接电话的仍是周茵宝。这两天胖坨萎靡不振的,电话都懒得接,周茵宝这个大姐只能当起了临时接线员。
周茵宝接电话那是最好不过。
赵四平将自己的意思说了,周茵宝很干脆的答应下来,并约好明天上午八点半在医院门口见。
星期一医院人多,还没到八点半,大门口的人流就熙熙攘攘了起来。
赵四平和赵娟站在门口的一颗大樟树下等着,不多时,一辆红色小轿车从远处驶来,缓缓停在对面的马路上。
一袭白色连衣裙的周茵宝和汗衫短裤打扮的胖坨从正副驾驶座上一左一右地下来。见赵四平和赵娟已经在对面等着,周茵宝扬手打了个招呼,扯着胖坨快步走了过来。
胖坨今天的状态似乎不错,还没完全走近,脸上居然就浮现出些许得瑟的笑意。等他来到近前,赵四平当胸就是一拳,嘴里狠狠地道:“**的还知道出来,我还以为你在屋里准备出家去当和尚呢。”
胖坨一脸痛苦的按着被赵四平打了一拳的胸部,惨声叫道:“平四哥你好狠,兄弟我大病初愈就下此毒手,回去我一定禀明老大帮规伺候。”
“帮规你个鸟!”赵四平抬腿一脚踢向胖坨的屁股。胖坨灵巧地一闪肥腰,把这脚堪堪避过,嘴里兀自不停地喊道:“你居然藐视帮规!你等着,我回去一定禀明老大将你这个不尊长幼的东西贬为小弟,生生世世端茶倒水伺候炮爷我。。。”话还没说完,赵四平已经大吼一声合身扑上。两人顿时笑骂着打成一团,嘻嘻哈哈哈地往医院里冲去。
门口两位大姐咬牙切齿的各自怒骂一声,不约而同的想到,“等会捉住这两人,看老娘不扒了他们的皮。”强忍着怒气,循着两人的声音,往医院内走去。
复查工作仍由贺主任亲自进行。
捧着两人的脑袋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又把眼皮嘴皮尽数翻开深深地探了探,再掀开两人的衣服,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使劲按了按,这才心有不甘地放过两人。顺手开了些固本培元安神醒脑的药物,打发两人回去了。
复查无事,四人都彻底放下心来。赵四平和胖坨马上恢复了以往的龙精虎猛,还没出医院大门就直接躲了两位大姐的掌控,一溜烟不见了踪迹。
这天早上,赵四平早早在家吃了碗稀饭,出门往胖坨家行去。
最近赵四平有些郁闷,以前自己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醒来。这些天却发现每天越醒越早了。就像今天,昨儿自己跟胖坨唬了细狗请吃宵夜,搞到凌晨两点多才醉醺醺地回家睡觉。今天早上才八点多几分,就打了鸡血般的醒了过来,怎么睡都睡不着了。只能无奈起床早早的去找胖坨。
走到胖坨楼下,身上已经出了一层毛毛汗。
赵四平刚要仰头开喊,忽然发现三楼左边房间的窗户打开着。不由得有些奇怪,“胖坨这家伙最是怕热,这种天气晚上睡觉从来都是门窗紧闭空调大开的,怎么今天这么早就把窗户打开了?”
心里奇怪,嘴上还是喊出了声。不多会,胖坨他爸周发达的脑袋从二楼窗户里探出来,大声说道:“胖坨去后面练功去了。你去后面找他。”
“哦,好。”赵四平赶紧应了,往屋后走去。
从两栋楼之间的夹缝中穿出去,就是一片稀疏的小树林。每家每户都按照自己宅基的范围延伸过来笼统的占了一块。胖坨家后面这块泥地上,散落着一些石墩石锁之类的物件。一个肥厚的背影正打着赤膊,抱着个数十斤重的石墩子哼哧哼哧一上一下地蹲着。
“哟,炮哥,一大早就练肉呢!”赵四平故作惊讶地叫道。
“老子都落了十多天没练了。”胖坨保持着起蹲的频率,头也不回地说道:“再不练练,炮爷我就真的冲上二百斤了。”
“算了吧”赵四平劝道:“就你这身材,天生就是二百斤以上的规模,再怎么练都没用,还是把力气省下来去找妹子吧。”
“哼!”胖坨重重地哼了一声,懒得再跟这家伙废话,免得泄了气力。
又蹲了数下,胖坨将石墩子往前一抛,这才转过身来,拿起搭在脚边石锁上的毛巾,把脸上的汗水擦了擦。看着赵四平道:“就你这身板,不是炮爷我吹,十个八个的不在话下。你小子也就是嘴里厉害,有种你来练练,你要是能搬起来,老子算你有狠。”
“切”赵四平满脸不屑,“老子当大哥的需要练这个?那还要你们这些小弟做什么。”
“我日”胖坨大怒,挥拳便打。
赵四平大笑着反身逃开,口里喊道:“以下犯上啊!等老子回去禀明帮主。。。”话还没喊完,一块带着汗臭的毛巾呼地掷来,擦着他的后脑勺飞过去,“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砸出一团水渍。
等胖坨冲了澡两人走出门来,已经快九点了。
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两人已经商量好,今天去山里看赵四平的大爷。对那片造成自己二人无缘无故昏迷的地方,赵四平打心底里还是有些畏惧。赵云安老爷子期间来看过他,要他恢复好以后去山里转转。赵四平犹豫再三,终究没能下定决心。
昨天宵夜的时候连干了几瓶啤酒,胖坨豪气干云的提出要去山里旧地重游,看看那个鬼地方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趁着酒意上头,赵四平也终于麻着胆子答应了。
两人仍是搭了中巴车上到大坝。
今天码头上有些冷清,只有铁皮梭三五只,大船没见一艘。赵四平凑上前问了问,除了一条铁皮梭的船老板没在,不清楚往哪去以外,其他几条梭子船都不往白溪山那边去。
两人只能在一旁的铺子里借了条板凳,坐着干等起来。
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远远的看见一个中年汉子拎着几个黑色塑料袋从岔路里出来,径直往码头下面走去。
赵四平赶忙跑过去一问,果然是那个没找着的船老大。听说两人是去白溪山,中年人迟疑了一下。他要去的地方是青龙溪,虽然跟白溪山差不多方向,但中间还是隔着十数里水面的。
赵四平麻溜地递烟递火,大哥长大哥短地叫着,那个中年人终是无奈地应承了下来。说好每人十元的船资,这才发动铁皮梭一路轰鸣着往水库里行去。
赶到白溪山,已经临近正午。
远远的就看见赵云安大爷在山头捣鼓着什么东西。两人给了船钱快步走过去,才发现赵大爷正在往树上挂一张小网。
还隔着十来步,赵四平就乐呵地喊道:“云大爷,您老这是准备在树上张网逮鸟呢!”
赵云安头也没抬地说道:“无知小儿,你懂个屁。这是捕鸟的网子吗?!”
两人凑到近前,这才看清楚挂的是一张渔网。
胖坨不禁奇怪,问道:“老爷子,你往这树上挂渔网干什么?兜风呐?”
“胖坨你个猪脑筋!”赵云安勃然大怒,扭头狠狠地看着一脸求知状的胖坨,怒道:“你小子说话能不能经过脑子!看清楚了,老子这是在晒网。”
“哦”胖坨讪讪地缩了缩脖子,一脸憨笑。
赵四平忙出来打圆场,“云大爷,您这渔网也太小了点吧,这往水里一撒,虾子都难得罩到一只,还能网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