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朱锦绣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按照这孩子平时的性子,这可不像是她会说的话。
她不是该把修砚教训一顿,然后带着修夏离开的吗?
怎么她刚才居然说要给他们腾地儿?
朱锦绣捂着额头,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既然他们想闹,那就让他们闹个够好了。”沈可乐面上的笑容没有一丝温度,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来。
祁修夏眉头微皱,虽然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但却并未开口说些什么。
听言,祁修砚面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他明媚一笑,道:“妈,你就听嫂子的吧,我们都不是没有分寸的人。”
“可乐,你……”朱锦绣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沈可乐一眼,干脆手一甩,说道:“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不管了。”
为这两个孩子,她真的是心都要操碎了。
朱锦绣走了,沈可乐也跟着走了出去。
在经过祁修夏的身边时,她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祁修砚见状,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祁修夏,你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祁修砚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就这样坐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捡起沈可乐丢掉的那半张照片,眼泪越流越多。
他用手背擦了擦,可眼泪却跟怎么也擦不干似的。
“阿秋……”他的指尖轻轻触\/摸着照片上的女孩子,神情是那么的悲伤。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听到祁修砚叫出这个名字,祁修夏的眼神顿时变得跟冰渣似的。
他突然转动着轮椅移动到餐桌旁,抄起桌上的一个餐盘就直接砸像祁修砚。
餐盘贴着他的额角飞了过去,幸亏餐盘的边沿并不锋利,否则祁修砚的额头只怕就要被划破了。
“你也配叫她的名字?”他的表情阴森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祁修砚小心翼翼的将照片放回贴身的口袋里,他的眼底还带着几分歉疚。
因为他刚刚居然利用了阿秋的照片,若是阿秋知道,肯定是会生气的。
阿秋她,最恨的就是被人利用了。
他抬头看向祁修夏,嘲讽的笑了笑,“我不配,难道你配?”
“我不配,你更不配。”他们都没有资格再叫她的名字。
祁修砚突然往后一仰,就这么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
祁家的饭厅里并为铺地毯,二月初的南江市又还很冷,地板的温度冰冷刺骨,可祁修砚却浑然未觉。
地板传来的寒意瞬间侵袭了他的全身,他却丝毫要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晶莹的泪珠顺着他的眼角滑落,滴入发间。
他微闭着双眸,阿秋的音容笑貌不由自主的又浮现在了脑海中。
他突然握紧拳头,猛地一拳砸在地板上,血红着眼站起来,快步走到祁修夏的身边,双手撑在他的肩上,像是发怒了的猛兽,神情凶猛而又骇人。
“我真想……”祁修砚稍作停顿,眼中杀机乍现,“杀了你!”
祁修夏很清楚,祁修砚并不是在开玩笑,可他却丝毫不惧。
他微仰着头,对上他那阴鸷的眼神,嘴角一勾,漂亮得有些不像话。
“可你不敢。”他的语气无比笃定。
“对,我不敢。”祁修砚大大方方的承认,可眼底的杀意却丝毫不减。
如果阿秋爱的人不是他的话,他又岂会忍他到现在?
“你不敢,可我敢。”祁修夏的神情阴冷而又妖邪,他猛地推开祁修砚,说道:“我连她都敢舍弃,你说,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祁修砚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想的笑话一般,突然就捧腹大笑。
“怎么,你觉得你把她舍弃了是件很光荣的事情?”他颓然后退了几步,无力的靠着墙壁,心已经恨得快要滴血。
当初要不是他,事情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如果不是他……那今天祁家的大少奶奶,就不会是她沈可乐了。
祁修夏铁青着脸,并不回答祁修砚的问题。
祁修砚嘲讽的笑了笑,说道:“你不是问你有什么不敢的吗,那我问你,如果当年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你……敢舍弃沈可乐和祁知瑾吗?你敢吗?”
他的语气软绵绵的,没有半点气势,可却让祁修夏勃然大怒。
“相同的事情,我是不会让它再发生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年少不谙世事的祁修夏了。
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在相同的地方跌两次的,绝对不会!
“呵,若是她知道你会变成今天的模样,我觉得,她肯定会很高兴你当初把她给舍弃了的。”提到阿秋,祁修砚的神情不由变得柔和起来。
为了阿秋,他真的什么都愿意做,但偏偏……
伤害阿秋最深的人,却是他祁修砚!
这些年来,他不止一次的后悔。
若当初他没有那样做,阿秋就不会受到那样的伤害了。
想起无味传来的那张照片,祁修夏的神情变得更加阴霾,他语气森森的道:“她当然会很高兴。”
“祁修夏,你还真的不是一般的自私。”祁修砚冷笑,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充满了攻击性,“沈可乐,我不会让她在祁家待太久的。”
有资格成为祁家大少奶奶的人,只有阿秋。
虽然她跟祁修夏已经不可能再在一起,但是,该属于她的,他都会帮她守护好。
就当是……对她的补偿。
无论是祁家大少奶奶的位置,亦或者是老爷子留下的遗产,他都会让沈可乐交出来的,一定会!
祁修夏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道:“祁家,不是你说了算。”
可乐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让她离开祁家。
听到他的话,祁修砚却毫不在意的笑了起来。
对,祁家不是他说了算,但若是沈可乐自己要走呢?
到那时,还会有谁能拦得住?
祁修夏在饭厅里坐了好久,才叫人进来收拾这一地的狼藉。
等他出来,沈可乐已经不见了踪迹。
祁修夏也未曾多想,只道她是去公司了,却不想,沈可乐拿着霍君临给的钻戒,开着车去了云海市。
她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来过这里,多少有些陌生。
一路开这车到了霍氏百货的大楼前,沈可乐把车停好,熟门熟路的进了电梯,摁下了去往霍君临的办公室的楼层。
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来过这里,加上她之前又没来过几次,而且现在又是上班的时间,所以到时没有人把她认出来。
她熟门熟路的到了霍君临的办公室,未曾开口,就先将包里的钻戒拿出来放到桌上。
“霍君临,霍大老板,麻烦您下次送礼物可别再送错了。”沈可乐咬牙切齿的道。
这么‘贵重’的礼物,她可不敢收。
霍君临伸手将钻戒拿起来,套在自己的食指上,拇指不断的转动着戒指,神情玩味:“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真的送错了呢?”
“什么?”
霍君临将戒指收到手里,嘴角一勾,露出漂亮洁白的牙齿,“意思就是,这枚钻戒,就是送给你的。”
在那么多的珠宝里,他可是一眼就相中了这枚钻戒。
至于她手指的尺寸?在一屋檐下生活了那么久,他难道还不知道?
沈可乐气恼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姓霍的,我没得罪过你吧?”
“你怎么会这样想?”霍君临一脸的无辜,沈可乐反倒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沈可乐强忍住一巴掌扇到他脸上的冲动,“你是傻\/逼吗?这种东西也能随便送的?”
如果换做其他男人,只怕现在都已经在闹离婚了。
她真不知道该庆幸祁修夏信任她还是该骂他的心真大,居然连这种事情都能够忍。
“哟,我还以为,跟祁修夏在一起之后,你会变得文雅一点的呢,没想到你还是跟以前一个样啊。”霍君临一副很惊讶的模样,可眼底的笑意却泄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你不要给我转移话题!”沈可乐恨得牙痒痒,偏偏又拿霍君临没有办法,“霍大爷,真的,算小的求你了,以后千万不要再搞出这样的事情来了,再来两次,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祁修夏能够相信她,忍她一次,但如果霍君临时不时的就这样来一次,她并没有把握祁修夏对她的信心还能始终如一。
感情这种东西,其实真的很脆弱。
他们能够走到今天真的相当不容易,她也想好好珍惜。
如果换做以往她的那个臭脾气,今天在饭厅里见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恐怕都已经跟祁修夏闹起来了。
会选择出去,是因为她需要时间和空间来缓缓。
谁都有过去,她不想因为一个已经成为过去的人跟他吵起来。
吵架的时候谁都没有理智可言的,伤人的话往往很容易就说出口了。
再怎么深厚的感情,也经不起时常吵架的。
而且,她也不愿意自己变成那样的人。
她能够看得出来,祁修夏对照片上的女人的感情很深厚,但是,他们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太长,她也相信早晚有一天他会彻底把过去放下。
只是,如果这样的事情再来几次的话,她怕自己会忍不住选择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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