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有什么不满,回家找你爹说去!你和我说不上,这亲事又不是我做主定下的。敬请记住我们的网址:。”李外祖父又说道,“不过,你到底是我亲外孙女,我劝你一句,亲事都已经定了,罗家迎亲的人都上路了,你再哭再闹,都无济于事,还是安心回家待嫁吧!那罗家虽然门第差了些,可是实打实的实惠,嫁过去后吃喝不愁,外祖父还能害了你不成?”
谢洛绝望的哭倒在了地上,她想起谢澜早就跟她说过,李家有了她这个谢家嫡女,待价而沽,可她一直被李家的亲善蒙蔽了眼睛,从未听进去母亲和谢澜的话,只以为母亲苛待她,谢澜羡慕她,嫉妒她……
她十几年的人生原来不过是一个大笑话!
那些把她卖了数钱的人,有她全心全意信赖的外祖父一家,有她的亲生父亲,父亲对谢衍承那么好,这事谢衍承也肯定知道,她一母同胞的哥哥也是害她的人中的一员,还有她当成亲娘一样敬爱着的葛氏……
这群人把她当猪一样养大,只等养肥了宰了分钱!
谢洛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的被春枝和冬梅扶出了李家的门,怎么上马车的,等她回过劲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谢家四房门口。
葛氏也跟着回来了,按李家老太爷的吩咐,她和她男人儿子将来都要陪着谢洛嫁到嘉兴罗家去。
“姑娘,这生米都要煮成熟饭了,您就认了吧!”葛氏絮絮叨叨的劝道,“您还想退亲不成?那怎么可能!哪家姑娘担的起退亲的名声啊!”
谢洛看着熟悉的家,却不想再迈进去。
这个家里,她觉得是亲人的人只有父亲和谢衍承,然而就是这两个人,瞒着所有人把她卖了个好价钱!不光卖了她,父亲还想把五妹和六妹也卖了。
只有谢衍承是父亲的骨肉,她和谢澜谢湄不过是父亲手里的货品,转手卖出去,就够他赚一大笔。
可她不回家,她还能去哪里?
天下之大,除了眼前这个令人恐惧,厌恶,窒息的家,她无处可去。
“姑娘……”春枝见谢洛愣在那里,出声提醒了她一声。
谢洛回过神来,看着四房的大门,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去找父亲!”
她要
“您找四老爷有什么用呢?”葛氏抄着袖子站在那里不动,唠唠叨叨的说道,“他是您的父亲,是您的天,未嫁从父,他给您定的亲事,您还能不认了?”
谢洛没理会她,纵然一时她不能将十几年来倾注到葛氏身上的孺慕之思倾数退去,她也不会再把葛氏当成是自己人了。
这些卖了她收了好处的人当中,葛氏说不定也是其中之一!
折腾了这么久,谢相的寿宴早就散了。四老爷喝的醉醺醺的回了四房,正躺在书房里休息。
路氏正耐着性子,好声好气的跟他提谢澜和路家的亲事,好看的:。
“我话已经说出去了,岂有不算话的道理!”四老爷得意洋洋的说道,“没有三万两银子,别想娶澜娘!”
“老爷,你别开玩笑了!”路氏忍气说道,“澜娘的终身是大事,你好好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四老爷不耐烦的说道:“谁跟你开玩笑?我说了那么多遍,莫非你以为我是说着玩的?三万两银子,一文都不能少,路家拿不出来,就滚远点,别打我女儿的主意!”
路氏的心彻底凉了,咬牙说道:“三万两银子是不可能的,都能铸个金人了!人家有这么多钱,想娶谁不行,非得娶你谢其荣的女儿?你当你谢其荣是官居一品还是传世鸿儒?”
“怎么不可能!”四老爷冷哼了一声,伸手指着路氏,叫道:“你等着瞧!都有傻子愿意花两万两银子娶洛娘了,当然也有人愿意花三万两娶澜娘!”
反正夫妻两个早已经撕破脸了,只要他想拿谢澜换钱,他和路氏就不可能还像以前那样相安无事。
“等你老了,晚年还不是得靠我和衍承?这银子你不花啊?”四老爷不屑的说道,“少在那装什么清高!”
“你!”路氏气急,说道:“只要我还活着,你就别想打澜娘的主意!我请了我嫂子明日过来,商量聘礼的事,我只问我嫂子要五千两银子的聘礼,她要是愿意,亲事就定下了!”
四老爷勃然大怒,一骨碌从床上翻身坐起,瞪着一双醉的猩袖的眼睛,指着路氏叫道:“你敢?!澜娘是我谢家的女儿,轮得到你一个姓路的做主!”
路氏也豁出去了,无畏无惧的看着四老爷,语气中带着无尽的恨意,说道:“谢其荣,你就是一个不要脸的畜生!我这辈子嫁给你,算是完了,我只恨这些年没早早的看清你的畜生嘴脸!你想卖了我女儿,你做梦!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四老爷脸色阴沉的瞪着路氏,表情阴狠,刚要说些什么,就听到外面新买的一个小厮叫道:“老爷,三姑娘要见你!”
“不见!”四老爷没好气的说道。
谢洛听到父亲那句冷冰冰的“不见”后,心中所有残存的希望被粉碎的一干二净,她径直往四老爷的书房里闯。
“哎,三姑娘!”小厮为难的叫道,碍于男女有别,也不敢去拉扯谢洛。
谢洛重重的推开了门,进了书房,扑面而来的是一阵浓烈的酒臭气和令人窒息的熏香味。
路氏看到她松了口气,说道:“洛娘,你可回来了,找到你外祖父家了吗?”
“找到了。”谢洛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四老爷听的不明白,也顾不上追究谢洛闯进来的事,皱眉问道:“什么意思?李家搬家了?”
“搬到古榆巷子了,原来的宅子卖了。”谢洛看着醉鬼一样的父亲,说道。
四老爷哼了一声,十分的不屑,觉得李家能有今日,能搬进古榆巷子,住上了更好的宅子,全是因为沾了他的光,是因为他养了个好女儿,结果李家搬家竟然也不通知他一声,简直是忘恩负义!
“父亲不问问他们哪来的钱买了新宅院吗?”谢洛上前一步,握着拳头问道。
因为愤怒,她喘的厉害。
四老爷瞪了眼谢洛,叫道:“他们哪来的钱,我怎么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其他书友正在看:!回你的屋去,越来越没规矩了!”
“我不回!”谢洛看着面色狰狞的父亲,伤心失望,“你告诉我,罗家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答应了我和罗家的亲事!”
四老爷恼羞成怒,把床头放的茶盅摔的粉碎,厉声喝道:“你个小兔崽子!这是你对你父亲说话的态度?”
“你真是我父亲吗?”谢洛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你怎么能把我说给那样的人家?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路氏听的心惊肉跳,连忙问道:“洛娘,那罗家怎么了?”
谢洛听到路氏说话,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拉住了路氏的手,哭着哀求道:“母亲,母亲!你帮帮我,你帮我退了罗家的亲事吧!”
“你疯了是不是!”四老爷拍着床沿叫道,“亲事都定下了,木已成舟,不可能退亲!你回屋去,给我老实一点,安心待嫁,否则别怪爹不讲情面,捆了你上花轿!”
谢洛拉着路氏的手哭倒在了地上,泣不成声:“母亲,那罗家是草寇出身……捐了个小吏……钱来的不干净……母亲,你救救我吧……我不想嫁到那样的人家,我宁愿死!”
路氏惊的半晌不能言语,手脚发凉。
她以为四老爷会顾及父女亲情,虽然要的聘礼多,但多少会考虑下对方的家世人品,不至于太过委屈作践姑娘了。
如今看来,四老爷只看钱,根本不管女儿嫁过去日子过的如何,对方是不是良善人家,会不会善待姑娘。
“滚!滚!滚!”四老爷沉着脸叫道,又指着路氏威胁道:“你也少管闲事,这事可不是你管的起的!”
谢澜听说了谢洛回来去了四老爷的书房,想到路氏也在那里,就赶了过去。
书房院子里的下人噤若寒蝉,看到她来了之后,齐齐的松了一口气,她也正好听到了四老爷最后一句话。
谢澜制止了要通报的松柏,掀开帘子进了屋。
屋里气氛剑拔弩张,谢洛抱着路氏的腿痛哭流涕,哀伤的不能自已,而四老爷像一只斗袖了眼的公鸡,气势汹汹的瞪着路氏和谢洛。
“澜娘,你怎么来了?”路氏抹了把脸,问道。
不用问,谢澜也猜得到发生了什么事,一定是谢洛从李家那里问出了什么,知道了四老爷把她卖给了罗家,来求四老爷退亲了。
这怎么可能呢?
四老爷钱才拿到手,还没捂热,若是退了亲,那罗家出身草莽,岂会善罢甘休,再说,他也舍不得把吃进去的钱吐出来。
“三姐,母亲,咱们先出去吧。”谢澜说道,“横竖他是不会同意三姐退亲的,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另外想想办法。”
谢洛泪眼模糊的看着谢澜,泣道:“五妹,我该怎么办……”
四老爷更生气了,觉得自己倒霉透顶,生的女儿一个比一个乖张不听话,尤其是谢澜,瞧瞧她说话那语气,哪里把他这个当父亲的放在眼里了!
谢澜拉着谢洛和路氏,看都不看四老爷一眼,出去了。
外面已经夕阳西下,院子笼罩在美丽的橘袖色霞光当中。
谢洛还在求着路氏,“母亲,您就当可怜可怜我吧,您帮我把这门亲事退了,我一辈子感激您的大恩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