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韧(三妹)伸掌按住文浩的背心,真气绵绵不绝地输送过去,文浩得到她的内力之助,虽然双腿还是累得直发抖,但消耗掉的体力又逐渐恢复,喘息了一会后,伸出五指抓住洞壁,咬紧牙关,大着胆一步踏进了水里。
河水汹涌澎湃,一波一波地猛扑了过来,直没小腿,文浩倾斜身子,以双手扶着洞壁,战战兢兢地一步一步往前挪动着,艰难地行走了数十步后,脚下突然一打滑,身子不由打了个趔趄,差点一头栽进水里,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双手紧紧抓住洞壁上凸出的石块,就再也不敢前移半步了。
此时离洞口已不足十丈远了,刘韧抬头望去,透过纷飞的水雾,已能真切地看到了水潭边的情形,心里也和卫域一样万分焦急,但文浩只是一个普通壮汉,至此险境只有望洋兴叹,无法再帮助她了。
她在情急之下伸手一按文浩的肩头,从他的头顶掠过,冲向洞壁,她的双腿虽然仍无法动弹,但她擅长攀岩,以双手轮番抓住洞壁上凸出的石块,带动身子如猿猴般快速地向前移动,不一会就到爬了洞口,只留下文浩一人扶着洞壁目瞪口呆地呆立在小径上。
到了洞口,她以十指扣住洞口边缘的岩石使劲一拉,“嗖”的一声,身子如箭般射出了洞口,在那个巨大的漩涡上方一掠而过,往水潭里直跌了下来,在刚要落入水里时,她挥掌在水面上一拍,激起一股水柱,身子自水面上惊鸿般飞起,夹着一股水花,一掠数丈,凌空朝夕照烟扑下。
夕照烟脸上带着狰狞的笑,一步一步地迫近了颜雯,高举着的手掌就要朝颜雯拍下,突然一蓬水珠迎面扑来,竟然打得她双颊生痛,她吃了一惊,刚扭过头,刘韧已凌空扑至!
她急忙抬手一掌,与刘韧的劲力一碰,“轰隆”一声,她的身子一矮,踉跄后退了十数步,刘韧却从空中直挺挺地落了下来,摔倒在颜雯面前,颜雯不禁惊叫了一声:“三妹,你怎么啦!”
夕照烟慢慢站直了身子,盯着刘韧阴恻恻地笑道:“又是你,真是阴魂不散呀。”
刘韧伸手握住剑柄,冷冷道:“你若一再纠缠,我就杀了你。”
夕照烟露出了畏惧之色,目光移动,落在立足剑上,瞳孔突然收缩,突然伸手拍了一下脑袋,跳了起来,叫道:“我知道了,这是卫清的剑!只是他的剑不传给他儿子,怎么会落到你的手上,难道你也是他的女人?他的女人可真多,难怪他不要我了,花映红啊花映红,枉你对他一往情深,原来你也上当受骗了!……”
她的话越说越快,思维也跟着变得极端混乱,刘韧知道她即将发狂,猛将立足剑抽出半截,一道雪亮的剑光闪出,夕照烟吃了一惊,捂着双眼往后一跳,说话声戛然中断,接着再一跳,跳起丈余高,往水潭里落下。
即将落到水面时,她突然四肢展开,在水面上一划,怪叫一声,竟如飞鸟般掠起,贴着漩涡低空飞掠,轻飘飘地掠过漩涡,飞入了山洞里,如同一只巨大的蝙蝠,飞向洞壁,再贴着洞壁滑落在小径上,前奔了几步,见到呆立在小径上的文浩,忍不住纵声一阵狂笑。
文浩吓得双腿猛颤,想后退,双腿却已不听使唤,唯有看着自己的母亲颤声道:“母亲,你别过来,我是你的亲生儿子呀……”
“亲生儿子?你别骗我,我的亲生儿子已经被我亲手掐死了!文浩,你困了我十八年,现在又想来骗,今天我就要杀了你!”
夕照烟仰天又是一阵狂笑,猛扑了过来,伸手抓住文浩的肩头往外一甩,将他扯得直飞了起来,“扑通”一声摔进了水里,瞬间就被洪流冲出了丈余远!
文浩虽然也精通水性,无奈水势太猛,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法回到岸边,只有拼命仰起头,绝望无助地看着夕照烟苦苦哀求:
“母亲,快救救我,我真是你的亲生儿子……”
声声悲切的哀号传入耳中,夕照烟却无动于衷,站在小径上冷酷无情地看着文浩在汹涌的河水里挣扎,狂笑声愈发凄厉,混杂在轰隆的流水声中,震得山洞上方的碎石簌簌落下。
卫域想拔身而起,但双脚还与地上的坚冰紧密相连在一块,仍是无法动弹,他想不到这个女人的一身阴柔内劲如此厉害,急切间自己仍然无法打通双腿上的脉络,只好急忙地叫道:“三妹,快去救人!”
刘韧苦笑了一声,道:“师父,我也是中了这个女人的暗算,双腿暂时还不能动。”
卫域道:“那你朝我掠过来,我助你一臂之力。”
刘韧双手在地使劲上一撑,身子陡然拔起,朝卫域飞去,卫域双掌一拨,将她的身体拔得改变了方向,“呼”的一声,朝水潭飞去。
这一拔蕴含着卫域的无上内力,推动刘韧的身体如离弦之箭,横掠过水潭,越过漩涡,直射进山洞里,继续贴着水面低掠,到了文浩的头顶上方,一把抓住他的肩头,将他的身体从水里拔了起来,去势仍未停,就顺势朝着夕照烟猛撞了过去。
夕照烟没想到刘韧会来得这么快,急忙一缩身子,硬生生地往旁边移开数尺,刘韧恨她歹毒,抖手一掌直拍了出去,她再极快地一闪,掌力擦着她的身子掠过,猛地撞击在洞壁上。
一大片沙石轰然坍塌,“轰隆隆”地滚落在河流里,夕照烟的眼里终于露出了惊骇之色,一退再退,然后一溜烟地跑进山洞里去了。
刘韧落在小径上,扭头往洞口外看去,只见卫域朝自己招了招手,远远叫道:“三妹,她是莫大公子的亲生母亲,替我找到她,好生安顿。”
卫域的声音刚落,突然一个浪头打来,刘韧身上的衣服顿时全部湿透,她抬头看去,只见一道足有数尺高的巨浪从山洞深处汹涌地扑了出来,河流的水一下子就变大了许多,很快就淹没了整条小径。
文浩呆了片刻,才惊叫道:“是龙头水!”
刘韧诧异地问道:“什么是龙头水?”
文浩焦急地道:“由于夏季连日多雨,每年五月一日,都会山洪爆发,河水暴涨,洞里的流水也会跟着剧增,无数条河流汇集成一条,很快就会将山洞淹没的,我们赶紧走吧。”
说着,他弯下了腰,刘韧从洞壁上轻轻落到他背上,他背起刘韧,摸索着往深洞里走。
没走出两步,水已没至腰间,巨浪一道道从洞内扑出,浪头一个比一个更高,已撞到了山洞上方的洞壁,汹涌澎湃,水声一阵响过一阵,突然眼前一黑,一道巨浪迎面来,刹那间将两人淹没。
刘韧的双手紧紧攀住洞壁,两人才没被这道巨浪卷走,巨浪呼啸过后,水已淹至文浩肩头,突然“轰隆”一声巨响,洞壁一阵剧烈颤抖,刘韧回头望去,只见在这道巨浪的冲击下,半个山洞倒塌了下来,完全遮住了出口,山洞里骤然变得一片黑暗。
想到卫域和颜雯还在山谷里,她不由叫了一声“师父”,但河水淹没了出口,反卷而回,一下子就将两人吞噬,幸亏山洞越往里走就越宽敞,路也越好走,很快两人又从水中冒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