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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无路可退(1 / 1)

这是一个独立的农家小院,里面只有一幢两层高的小楼房,与普通民宅没什么两样,院门外是一条不太热闹的街道,行人相对稀少,院里偶尔响起的鸡叫声使这个普通的农家小院显得更加安静。

武英豪背负着妻子荷花,匆匆穿过街道,来到小院门前,四处张望了一下,才伸手轻轻敲了敲门。

等了好一会,“吱呀”一声,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打开了门,带着疑惑的神情上下打量着武英豪夫妇,惊讶地问道:“你们找谁?”

武英豪上前两步,压低了嗓音道:“天罗。”

青年人愣了一下,也极快地答道:“地网。”

武英豪又低声道:“我是天罗七十九号。”

青年人道:“我是地网五十三号。”

暗号对上了,青年人急忙迎两人进门,一个美丽的年轻女人从房里走了出来,青年人朝她笑了笑,转头对武英豪道:“大哥,我叫方进,这是内子云秀。”

没想到对方居然还带着家眷,武英豪的心里隐约感到了几分不安。

这座小院是罗网设在新东区的一个秘密联络点,并不是一个安全屋,若非事态紧急,他决不会来到这里。一年前他曾来过一次,那时候这里住着两个乔装成车夫的密探,现在却变成了一对年轻的夫妇,自己贸然前来,会不会把危险也带给了他们?

方进带两人进了房,他看出了武英豪的担忧,又笑了笑,安慰道:“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武大哥别多想了,安顿好嫂子,就赶紧商量对策吧。”

武英豪点点头,弯腰把妻子放到床上,道:“大批的岭南帮杀手和捕快衙役很快就会追踪而至,你让弟妹赶紧走,我身上带有重要证据,需要她出去向罗大人报信。”

方进与妻子云秀对视了一眼,眼里均流露出难舍的神色。两人新婚燕尔,情意正浓,若非情况危急,决不愿意就这样匆匆分别,他俩知道这一别也许就是永别,没料到刚刚还过着平静的生活,却突然之间就要承受生离死别的痛苦。

武英豪却催促道:“快走吧,走得越早就越安全,要如往常一样出门,别人越不留意你,你就越有可能走出新东区。”

云秀再深深地看了一眼方进,猛地收回目光,毅然转身向门外走去,跨出门槛时,回过头道:“夫君保重,武大哥保重。”

方进目送她出了小院,轻叹了一声,道:“武大哥,我们上楼去吧,高处便于观察敌人的动静,我在上面还藏了强弓利箭,关键时候也许能用得着。”

二楼只有两间卧室,外面是一道环形走廊,前后临街,左右两旁的楼房都比这里高出许多,难守易攻,位置相当不利。

方进站在窗后往外看去,这时街上行人冷清,四周的屋顶上升起了袅袅炊烟,街上还是一片安静,没看出什么异样,突然“咝”的一声声轻响从窗外传来,虽然十分轻微,却如针尖般倏地刺入了他耳里。

武英豪急忙伸手一拽方进,轻微的响声突然变成了一阵尖锐刺耳的呼啸声,一支铁箭夹着凌厉的风声自远处一闪而至,射进了窗里来,擦着方进的身体掠过,飞进房里,“啪”的一声,铁箭深深地钉入了墙壁中。

啸声随之戛然中断,方进骇然变色,没想到敌人这么快就来了!

武英豪摇了摇头,道:“这只是示威箭,意在警告我们别轻易离开这里半步,否则就会成为他们的箭靶子,不过,他们一旦准备充分,或许不用等到天黑,就会攻进来了。”

不知从什么时起,小院前后的两条街道上变得一个行人也没有了,附近的民宅全都砰砰地陆续关起了窗门,突然马蹄声、脚步声纷乱响起,在两条街道上和几条巷子里一下子就涌出了百余名捕快衙役,将小院团团围住。

黄十九在众捕头的簇拥下走了出来,喝道:“武英豪,你是逃不出去的,快出来投降吧!”

他连喊了几次,小院里却静悄悄的,等了好一会,还是无人应答,黄十九大怒,一挥手,众捕快乱箭齐射,漫天箭雨夹着尖厉的呼啸声如蝗虫般飞上了小楼。

一阵箭雨过后,捕头王威带着数名捕快冲了出来,一脚踹开院门,扑进院子里来,突然一支铁箭从楼上射下,王威急忙挥刀一拨,铁箭一歪,自他的肩头擦过,射中了身后一名捕快。

武英豪手持连弩,出现在窗口里,连发数箭,铮铮数声,几名捕快一齐中箭倒地,连王威也未能幸免。

院外的捕快齐声呐喊,又是一顿乱箭射来,武英豪急一缩脑袋,猛地扑倒在地板上。

这时有数人紧跟在箭雨之后掠出,他们施展高明轻功,自街道上蹿起,在院子的围墙上一踩,就直接向楼上扑来。

这几人都是岭南帮的高手,他们混杂在众捕快之中,有心在众捕快前卖弄武功,哪知武英豪和方进两人手中的连弩都是刑部密捕的专用武器,威力堪比军用连弩,而且更为精巧准确,两人举着弩具连发数箭,这几个岭南帮高手躲闪不及,纷纷从空中栽下。

黄十九不禁大为恼怒,想不到武英豪竟持有如此厉害的兵器,他只能下令众捕快不停地发箭乱射,武英豪偶尔以弩箭反击,每一箭都凌厉难当,双方僵持不下,看来就算黄十九等人能攻上小楼,只怕也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天色逐渐变得昏暗,夜幕即将降临,在这朦胧的天色里,突然出现一条飘忽的黑影,他如飞般凌空掠过长街,自众捕快头顶上一晃而过,横空飞过院子,往楼上扑去。

武英豪向着黑影连发数箭,黑影抽刀出鞘,向前挥出,身前突然闪起了一道流星般的刀光,将弩箭尽数荡开,一阵清脆的金石撞击声刚刚响起,黑影已越过走廊,撞碎窗户,直扑进房里来。

这个黑影一身黑衣,连脑袋也用个黑色头罩套着,只露出了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挥舞着一柄足有四尺长的窄长利刀,刀势凌厉,贴地卷起一道阴森的刀光朝武英豪的双膝扫去。

只一刀,就令武英豪就失去了发射弩箭的机会,惊骇之下,他连连后退,抛开连弩,猛地抽出长刀,横刀一挡,当的一声,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劲力猛然撞来,撞得他身不由己地往后绷飞,“砰”的一声撞倒了桌子。黑衣人的长刀继续追来,武英豪就地翻滚,双脚挑起桌子,撞上了刀光,桌子顿时被绞得粉碎,刀光没有半分停顿,继续呼啸而来。

武英豪又挥刀一挡,又是一股沛莫能御的力道撞来,令他浑身猛震,后背贴地滑出,“嘭”的一声撞倒了房门,滚出了门外,跌倒在走廊上。

他的武功在众同僚间出类拔萃,首屈一指,但遇上这个黑衣人的长刀却毫无还手之力,没有半点喘息之机,眼看着对方的长刀一往无前地紧追咬不放,他只能再一次挥刀硬挡,“当”地一声,他的长刀突然断成了两截,身体也被震得贴着走廊飞出,往楼梯滚了下去。

黄十九本来有点顾忌武英豪的武功,此时见到他被人打得狼狈不堪,心里大喜,立刻指挥众捕快冲进了院子。

黑暗中,院子的角落里突然射出数支力道强劲的弩箭,冲在前面的几个捕快一齐中箭倒地,后面的捕快面露惧色,纷纷退了出去。

方进突然在围墙后探出身子,手托连弩,遥遥对准了黄十九,大喝道:“别动!”

黄十九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他已见识过这具连弩的威力,两人相隔了不到一条街道宽的距离,若箭发连珠,只怕自己难逃厄难。

昏暗中突然有人燃起了火把,众捕快纷纷让开一条通道,几个人押着一个美丽的女人走了进来,晃动的火光,映照着她那张苍白的脸孔和一双美丽凄切的大眼睛。

方进的面容顿时扭曲,大吼道:“云秀!”

黄十九冷冷道:“我早说过,新东区是我的地盘,在我这一亩三分地上,若未经我允许,谁也走不了,就在武英豪踏进你的家门后,不用半个时辰,我就能查出你的底细。”

方进厉声道:“快放开她,否则你死定了!”

黄十九淡淡道:“我未必死,她也不会死,不过若你不把手里的弩具放下,我就要让她生不如死。”

一个岭南帮打手突然伸手抓住云秀的衣襟一扯,将她胸前的一大片衣服撕了下来,云秀一声尖叫,拼命挣扎,双臂却被身后的两人紧紧抓住,无法动弹,这打手狞笑着又将她的一片衣服撕下,露出了洁白的胸膛。

云秀气得浑身颤抖,拼命嘶吼:“快射我,我宁死也不受侮辱!”

方进目眦尽裂,连弩在手里不住地抖动,浑身血气瞬间涌心口,突然喉咙一甜,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如雨点般洒落在了连弩上。

黄十九悠然笑道:“想清楚没有,射我还是射她,或者弃弩投降,没时间了!”

这打手的手又伸向了云秀的大腿,她的叫声愈发凄厉,方进突然将连弩一摆,对准了自己的妻子,扣动扳机,“嗖”的一声尖啸,一支弩箭如闪电般向她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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