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早已升起,晨雾却还没有散去,高山上云烟缭绕,有飞檐、琉璃瓦、亭台隐现其间,远远望去,不知是天上宫阙还是白云生处有人家?
飞燕峰、雷鸣山两山夹峙,相隔不过十余丈,壁立千仞,一道河水在崇山峻岭间逶迤而来,汹涌地在两座山之间奔腾而过,一泻千里,注入了波涛滚滚的大沙河。
雷鸣山层峦叠嶂,山势雄伟,连绵起伏,名震天下的雷鸣山庄就是坐落在雷鸣山脚下;而飞燕峰却是危峰兀立,一柱擎天,与雷鸣山的主峰遥遥相对,有两条粗大的铁链横系在两山峰尖之间,两条铁链之间整齐铺垫着一块块的木板,形成一条惊心动魄的天桥,在风中摇摇晃晃地将两峰连接起来。
清晨的阳光自飞燕峰那边射来,照着这条险峻的天桥,此时桥底下正吊着一个人,是一个赤身裸体的美丽女人。
她长发披肩,脸色惨白,身材凹凸有致,成熟丰满,双手腕被绳索捆住,绳索的另一头绑住天桥下的铁链,让她就这样摇摇荡荡地挂在空中,劲风一阵阵吹过,脚底下是缥缈的云烟,波浪声声随风隐约涌了上来。
不远处的飞燕峰巅上还有一个女人,她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这块巨大的石头向山崖外探出了半截,她就坐在石头的最外端,双脚悬空,看样子已被人制住了穴道,动弹不得,风一阵阵掠过山巅,将她的衣发卷起,仿佛随时都会把她卷下山崖。
这两个女人一个被吊在桥底,一个坐在险峻的山崖外,相距不过三丈,都是身处险境,生死悬于一发。桥底下的女人扭头望去,与坐在悬崖外的女人四目对接,均看见了对方眼里的担忧。
风无情地呼啸,阳光耀眼地照着,山崖上一片肃杀,让这两个女人的处境显得得更加凄凉无助,如同两朵即将凋零的花儿,最终难逃命运的摆布。
突然,雷鸣山峰那边出现了一条人影,她在天桥前伫立了一会,大概已经看见了飞燕峰这边的情形,然后走上天桥,踏着木板,快步朝这边奔来。
这人步伐轻盈,姿态曼妙,一身洁白的衣裙在阳光中飞舞,满头秀发柔柔飘动,居然是个美丽的女人。
阳光下,她看起来已经不年轻了,但沧桑的岁月并没有在她那光洁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相反随着年月的流逝,这个风华绝代的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更显得韵味十足,在她的美丽及风姿面前,足以令天下所有的少女都黯然失色。
天桥只有十数丈长,白衣女子的步伐很快,到了天桥中间,离吊在桥底下的那个女人有丈余远时,她突然感到了一丝异样,急忙刹住脚步,身前的一整排木板猛然当中碎裂。
一道刀光随之自桥底掠起,劈碎了厚厚的木板,自下而上,闪电般地刺向这白衣女人的小腹。
木板已断裂,白衣女人双脚踏空,身子往下坠,刚好向刀光撞去,在这危急之际,她猛然一侧身,避开了来袭之刀,跟着伸手抓住铁链一扯,身体骤然飞起。
跟随在刀光之后,一人从桥底蹿起,又是一个女人!她一身黑色衣裙,头戴草帽,遮住了前额和秀眉,露出了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挥舞着雪亮的长刀,几乎随着白衣女人同时掠起,衣裙翻飞,一黑一白,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黑衣女人一刀落空,第二第三第四刀紧接着连环刺出,刹那间刀光闪闪,在阳光下散发出漫天杀气。
白衣女人轻轻哼了一声,细若蚊呐,几乎低不可闻,游丝般传入黑衣女人耳中却如晴天炸雷,轰隆一声巨响震,震得黑衣女人浑身一颤,双眼一黑,差点就从半空中一头栽下。
“不鸣则已,一鸣天下动”
对于雷鸣山庄的独门绝学,黑衣女人闻名已久,但没想到竟然如此凌厉霸道,沛莫能当,轻轻一哼,就轻易将自己的无上刀气摧毁于无形中。
白衣女人一声轻哼,跟着一掌拍出,澎湃的掌力将黑衣女人撞得再一颤,似乎在空中顿了顿,然后如弹丸般骤然向后弹射而出,一射数丈,摔倒在山崖上。
这个黑衣女人被击退时,手里的长刀顺势一撩,割断了铁链下的绳索,吊在绳索下的裸体女人发出一声惊呼,直坠了下去。
白衣女人飞身一扑,头下脚上地跃下了天桥,长伸手臂,一把抓住了裸体女人的双腕,双脚尖勾住铁链,向上一荡,带着裸体女人轻飘飘地飞上山崖。
坐在悬崖外的那个女人无法动弹,睁大了双眼,看着天桥上这惊险一幕,心吓得怦怦直跳,只见白衣女人如神仙般朝自己飞来,一手提着裸女,伸出另一只手抓向自己的肩头,虽然她知道白衣女人意在救自己,却更觉得害怕,张大了嘴巴,但发不出任何声音,一颗心一下子就提至喉咙。
白衣女人刚抓住她的肩头,就看见了她眼里流露出了惊骇欲绝的神色,心知不妙,凝神一看,这才发现这女人身上缠着数十根肉眼难以察觉的细丝,手一触及她的肩头,立刻扯动了这数十根细丝,耳边突然响起了无数尖厉的呼啸声。
山崖上的荒草丛、乱石堆、矮树林间突然射出了上百支弩箭,密密麻麻地从山崖前的三个方向呼啸而来,扑向大石头,将连同白衣女人在内的三个女人都笼罩在这阵凌厉的箭雨下。
原来缠在这女人身上的数十根细丝就是触动弓弩的导火线,白衣女人根本就没料到山崖上还布置了如此厉害的机关,令她猝不及防,急切间已无暇多想,伸脚一踢石头,带着俩女人,在弩箭射到之前一齐翻下了悬崖,箭雨在头顶一掠而过,真是险到了极点!
黑衣女人想不到她竟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这致命一击,暗叫可惜,冷冷地哼了一声,挺身掠起,挥刀扑出了悬崖。
白衣女人在绝壁外呼呼坠落,双脚在石壁上一撑,带着两个女人硬生生升起数尺,但这时,黑衣女人的长刀已居高临下地直劈了下来。
这一刀来势凌厉,却又神妙莫测,刚劈到中途,长刀右手交给左手,突然变幻成两道刀光,居然改变了方向,分刺向白衣女人手里提着的那两个女人。
白衣女人迫不得已暂时松开手中的两个女人,双掌齐出,猛击黑衣女人的双肘,不但化解了这变幻莫测的一刀,还将她的攻势尽数封死。
不料黑衣女人突然丢开长刀,双掌一翻,与白衣女人的双掌砰然相碰。
白衣女人只觉得双掌一麻,各有一丝尖锐的寒意分别自掌心侵入,刹那间直透心头!顿时浑身冰冷,如坠冰窖,身不由己地横飞而出。
黑衣女人被白衣女人那无匹的掌力一击,震得往后飞退,后背狠狠撞在了绝壁上,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体贴着绝壁往下滑落,追上了正在坠落的那两个女人,双手一伸,一手一个,抓住了她们,以更快的速度急速坠向那茫茫深渊。
白衣女人稍不留神伤在了黑衣女人的寒冰掌力下,内气一时间无法运转自如,急切间强提一口真气,身体硬生生地上升了数尺,伸手一抓,五指竟然差了数寸没碰到铁链,但此时她体内的真气再也无法提起,身体顿时失去了控制,跟在黑衣女人之后,往那云烟缥缈的万丈深渊里直坠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