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地行驶在金陵城的街巷之中,明玉靠着马车后背上面,百无聊赖地望着,坐在车帘口处的明玫。
也不知道明玫用了什么手段,君清泽很给她面子,几句带明玉去散散心,就把她给带出宫来了。
不如,逃离这里吧!
繁华的金陵街头,车水马龙,人流如织,一眼望不尽头的商铺,种种琳榔满目的货物商品,打扮得体的公子哥们,妖娆的妇人们,来来往往的走卒贩夫,组成了五彩缤纷的街景。
马车在一家青楼前面停了下来。
明玫跳下马车,然后回头交待明玉,“这里不适合你进去,你就在外面等我吧,实在觉得无聊的话,可以下来走走,不要走太远了。”
说完,便是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去。
按照明玫清高的性子,怎么会进入这种污秽不堪的地方。
明玉坐在马车之内,掀帘四下张望。
这青楼门庭十分开阔,衣着暴露的姑娘们娇笑卖弄风情,勾搭着前来xunhuan的金主们。
大门口停了许多马车,有大有小,颜色各异,明玉这辆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辆。
明玫出皇宫之后,是在街上随便拦了一辆马车,所以她们的这辆是非常普通的,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一种款式,这样夹杂在其中,不会引人注目。
明玫一身靛青色男子打扮,在脂粉堆中特别显眼,她站在人堆之中,稍稍张望了片刻,随即很快走了进去。在她的身后,有两名神情古怪的男子也迅速地跟了过去。
其他的嫖客进门都会搂着姑娘动手动脚,而这名男子把所有靠近他的姑娘都推开,急急地寻着明玫的身影而去。
明玉心中一动,她悄然捏个诀,很快一道蓝色的微光,沿着车帘子向外面游曳而去。
穿过衣鬃飘香的姑娘们,进入厅内。
进进出出的男男女女,忙着xunhuan找乐子,酒味夹着庸脂俗粉的味道,还有yin靡的味道,令厅内空气污浊不堪。
有些耐不住的男人,躲在角落就开始行事了,这让明玉恶寒了一把。
她很快就发现,明玫的身影转上了楼梯,那两名男子已经紧跟其后。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只小巧的蝴蝶从姑娘们的身侧,裙角穿梭而过,险象环生。
三个人直直走过拐角的一道长廊,然后走进了最后一间室内。
后面的两名男子,在门口回头张望了一会,这才进去,在关门的间隙,那只蝴蝶钻入了其中一位腰间的香囊底下。
“参见长公主!”两名男子关门之后,便是齐齐行礼高唤。
明玫冷冽的目光,飘过两人,挥了挥衣袖,“此处危险,以后不必行礼了,父王哪边如何了?”
那蓝衫男子答道,“回公主,王上他很好,唯一担忧的就是长公主的近况。”
明玫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当初,她只是负责送明玉过来,想不过,自己的计划全部被君清扬这个混蛋给破坏了。不仅扣下了她,还破了她的清白之身。
心中一阵揪然,她咬紧下唇,眼里露出凄楚之色。
“宫中现在张弓拔弩,局势一触即发。被废的皇太子蠢蠢欲动,三皇子计算全局,二皇子……”
说到二皇子,明玫心中十分不悦,洁白的贝齿深深地陷入了唇肉之内,一味浓重的血腥味顿时弥漫了在口腔之内。
“属下听说,前段时间二皇子利用手中兵权逼宫,试图谋反,被乾玄帝给关押起了。”蓝衫的男子疑惑地问道。
明玫将目光转向窗子外面。
咬牙切齿地说道,“这几个皇子之中,其他的四个本公主不惧。唯独这二皇子,龙脉极旺,怕是不好对付。虽然说前段时间他逼宫了,当时情形也非常险俊。可是,乾玄帝那个老狐狸竟只是关了他一日,收了他的兵权,然后就放了他。”
“怎么会这样?”
“哼,谁知道这老家伙的心思。好了,闲话少说,你们回去向父王禀告,我现在过得很好,然后让他尽量想办法拖制住四皇子,看起来,皇宫马上就要出大事情了。”
明玫的脸上,带着得意的微笑。
蓝衫的男子点了点头,从袖中抽出一封信缄,递到明玫的手里。
“王上让属下带过来的,这是公子写给你的……”
明玫握住信纸,激动得指尖不停地颤抖,仿佛拿着的是一件极为珍贵的宝物。
明玉趁此之机,悄然抽回了蓝光。
她掀开车帘子,跳了下来,明玫藏得太深了,眼下的一切似乎都在她的撑握之中。
皇宫过几天就要重大的事情要发生了,有什么发生?
明玉不想知道,她现在唯一想要做的就是逃跑。
不要回宫了,不要再跟这群阴险狡诈的人在一起了。
我好不容易穿越过来,九死一生,这条命不能就这么丢在这里。
明玉出宫的时候,特意将陪嫁的几支金钗都戴了出来。
此时,一边跑,一边信手把首饰都抽下来,匆匆塞入怀里。
繁华的金陵街头,人潮汹涌,明玉很快就淹没在这接踵摩肩的人潮之中。
确信已经远远地离开了那青楼,明玉这才靠在巷子口喘着气。
沿着巷子口往里面走几步,便看到一家店铺,门口挂着一杆旗帜,旗帜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红底黄字,當。
她心中一喜,摸着怀里的金器,向着店铺走过去。
刚到店铺门口,正撞上两名少女掀帘走出来。
那为首的一身嫩黄色的衣裙,过长的面颊,正与旁边的少女叨叨着什么。
这不正是香公主吗,真是怨家路窄!
在明玉认出她的时候,她也抬起头,向明玉的方向看过来。
明玉略一迟疑,那边明亮的嗓子已经喊了出来。
“哎,哎,这不是三殿下的倒霉新娘么?”
糟糕,被认出来了!明玉一把提起裙摆拔腿就跑,那香公主见状便也是急急地跟了上去。
清王府中。
君清扬的书房内,一片静默,君清扬面朝着壁上悬挂那柄长剑,矗立着。将一道挺立僵直的背影留给了另外两个人。
面色铁青的石毅,他光着臂膀,赤.裸出结实浑圆的上半身。一圈圈长满尖刺的荆棘,紧紧地绑在他的身上。不少地方已被荆刺刺破,鲜血横流。
蓝子翎望着君清扬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轻轻地走向君清扬的身后。
“王爷请息怒,兵符失窃的事情,只要细细察,一定能察出来的。那一夜值班的将士,虽然被皇上问崭了,微臣再想想办法,一定给王爷一个交待,石统领他……”
“住口,你退下去……”君清扬暴燥地打断蓝子翎的话气,对这个昔日的幕僚兼好友毫不客气。
蓝子翎只好缄默不语。
清王爷这次算是被人给害苦了,不仅背上了抢夺弟妻的骂名,还差点贯上了逼宫谋逆的罪名。全部是由于那可恶的兵符,有人悄悄偷走石毅的兵符,然后私自调动大军逼直宫门口。
那一夜与石毅同时值守的另一名小将,被皇上一怒之下问崭了,现在连详细的情况都没有办法问出来。
这也难怪清王爷要如此盛怒了。
这二年之中,被皇上连夺了两次兵权,这一次罪过太大了,就算是皇上不追究,王爷的威信怕是在众臣之间全部给败尽了。
君清扬缓缓从墙壁上取下长剑,凛然转身,黑着脸向石毅大步走过来。
蓝子翎一看情况不对,要出大事情。
连忙上前替石毅求情,“王爷,不要冲动啊!千万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啊!”
语气哀急,就差要跪下去了。
君清扬推开蓝子翎的阻搔,低声喝道,“你这是做什么?为兄弟两肋插刀么?还是故意让本王为难?”
蓝子翎只好识象地退了开来,望向石毅的目光之中,多了一层担忧。
君清扬大步走到石毅面前。
举着手里的长剑,用力挥了下去。
蓝子翎绝望地闭上了双眼,他实在不忍心看到多年的兄弟就枉死在眼前。
过了片刻,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动作。
睁眼一看,石毅身上的荆棘已经被长剑砍断在地,他愕然地看向君清扬。
君清扬收剑,冷冷地看着石毅,“你走吧!本王以后不想再见到你了。”
石毅心中一惊,原来以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王爷一定是怒不可遏,按照他以往的性子,盛怒之下当场杀了他都是极有可能的。
要不是蓝子翎出这个什么负荆请罪的馊主意,他倒是真愿意死在王爷的剑下,以死谢罪。
可是,王爷居然一语不发地让他走。
他被王爷赶走了,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石毅刚毅的脸上,是倔强的懊悔,他沉膝一跪,堂堂七尺之躯,轰然俯身,一拜到底。
“臣跟随王爷征战多年,出生入死,鞍前马后。王爷待臣亲如手足兄弟,如今微臣做了此等不耻之事,只求一死。”
语声朗朗,气势如虹,丝毫不见怯懦。
一副凌然赴死的无所畏惧。
君清扬探试着手中的长剑,仰天一叹。
“本王知道你还有家小,何苦呢!”
转身,眸光雪亮地看向他,“本王只想亲口听到你的答案,是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