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小女一人。”
吴玉瞪大眼睛,这爹未免心太大了?寻常姑娘都不敢一人出门,何况您女儿生得这般美貌。
“我本来不放心,但是下午约诊太多,我事先答应过李大娘……”
她生出不详的预感,“她去哪里出诊?”
“城外的小镇。”
简直了……她立刻吩咐雪娘:“马上备马车。”又把邱泽叫出来,一起在后门等着,马车一到位立刻出。
白大夫在后面追着:“等等我,我也去。”
“白大夫就在家等着,说不定白姑娘很快就回来了,我们去去就回。”说完不给白大夫再说话的机会,马鞭一抽,马车度立刻加快,将白大夫远远甩到后面。
雪娘皱着眉头喃喃:“不会出事吧?”
邱泽:“怕什么,医毒不分家,谁敢对她不利她直接毒了人家。”
吴玉瞪他,“那也得有机会用。”
此时城门已经关了,吴玉拿出皇上给的令牌,城门守卫开了小门给她放行。
今晚无星无月,出城之后,能带来光亮的只有远处三三两两的散户房屋,其他地方都好似被墨色的浓雾笼罩其中。
邱泽一手持马鞭,一手按着琉璃灯,马车划开浓雾,一路向前狂奔,留下一道随着路途曲折的光线。
“邱泽你认不认路?这地方跑过两次了!”吴玉从车帘里探出头。
邱泽讪讪,“我本来就对这里的路不熟,天又这么黑……”
“旁边去!”吴玉挤到邱泽右边坐下,邱泽改为专职抱灯,嘀咕:“白大夫也太不靠谱了。”
虽然是离王都最近的小镇,但马儿一路狂奔也花了近半个时辰才到达目的地。这个镇子很小,可能还没有别处的村子大,起初只是一些往返于王都和别地的货郎临时驻扎的地方,久而久之就形成小镇,但流动性依然很大,很多人举家搬进搬出。
但凡遇见屋还亮着的人家,吴玉都停下车去打听。
“你们说的是李寡妇吧?那女人和她儿子住在街尾屋子。”
雪娘听出说话人的语气不好,上前一步问:“李……大娘她不好相处吗?”
那人立刻被雪娘的美貌震住了,结结巴巴道:“对、对呀,那女人护短又无赖,被她缠上的不死也要脱层皮,她儿子最近被人打断腿,你们小心点别被她赖上了。”
雪娘道了谢。
三人走回马车。
邱泽低声道:“白大夫看病也不看看人,这种人连我都怕。”
吴玉翻了个白眼,“你怕什么,直接把人捅了远走天涯,这种事干得还少?”
“你这是偏见,我已经改过自新了。”
一边说话,一边驾着马车狂奔,很快到达街尾,那里一栋又小又破的院子果然还亮着灯。
吴玉拉住要冲上去的邱泽,对雪娘道:“雪娘,你去,你说你是白姑娘的表姐,来找白姑娘的,问她在不在?”
雪娘点点头走上去。
邱泽问:“为什么,不赶时间吗?”
“你气势汹汹地上门要人,人家不承认怎么办?”她拉着邱泽到角落的阴影处蹲下,盯着前方。
雪娘敲门,门只打开一条缝,看见只有雪娘一人,才把整个门打开。“什么事?”问话的是个裹着黑裙的中年女人,一双吊俏眼给衰老的脸上增添了一抹风情,腰粗臀翘,也亏得白大夫能把这样的女人叫做李大娘。
雪娘面带慌色道:“我是来找我表妹的,听说她来这里给人看病,但到现在都没回去,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李寡妇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通,咧开涂了红脂的嘴唇,让开半边身子,“进来你就知道了。”
雪娘犹犹豫豫地不敢进去。
李寡妇不耐烦了,往外张望了一下,见没人注意到这里,一把抓住雪娘的头,将她拽进屋,甩上门。
吴玉和邱泽立刻跑上去,跳上墙,看见李寡妇正一手抓着雪娘头,一手捂住她的嘴,把她往屋里拖。
雪娘看见了墙头的吴玉,目光平静地对她点头。
吴玉看了心疼,早知道把香雾带过来了。
邱泽低声道:“确定人在我们就能冲进来要人了吧?”
她摇头,“先看见白姑娘再说,不然闹出大动静会引来旁人。”
“那不是更好,逼他们交人。”
屋里这时传来重物撞击的声音。
吴玉说了声“闭嘴”,跳下墙飞奔上去,从窗户的缝隙看进去。没见到白术,雪娘被李寡妇扔到角落,堵上嘴,李寡妇快走到床前,“哎哟娘的心肝,你放心,娘一定逼那贱女人拿出解药,你再忍忍啊……”
“啊——啊——”
李寡妇面露狠色,“那贱女人竟敢毒哑你,亏世人还说她什么活菩萨,我看就没比她更歹毒的女人!我苦命的儿啊……”
“啊——”
“别急,娘先关她几天,把她的气性磨没了就赔给我儿做媳妇儿,到时候我儿想怎么拿她出气就怎么来。”
吴玉对邱泽使了个眼色,邱泽先离开去找人。
“这个?这是那个贱女人的表姐,自己送上门来,正好一起伺候我儿。”李寡妇指着雪娘对她儿子说。
李寡妇的儿子对雪娘露出淫邪的目光,若不是脚不能走早就扑上去了。
“乖儿别急,娘去把她带过来,咱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李寡妇去将雪娘拖拽过来,一边拽一边扯雪娘的衣服,很快露出大半光洁的香肩。床上的男人看着不断吸溜口水,“啊——啊!”
吴玉捻起一颗石子,打在李寡妇膝盖上,李寡妇膝盖一软,往前摔了个大马趴,痛得她破口大骂。
雪娘冷笑一声,扔掉嘴里的脏布,拉上领口站起来。
李寡妇正骂着,忽然看见眼前多了一道长长的影子,回头一看抓来的女人竟敢站着俯视她,气得爬起来就要扇雪娘巴掌。
雪娘犹豫了一下,不确定现在可不可以撕破脸,吴玉这时跳了进来,把李寡妇按在地上的同时拿地上的脏布堵住她的嘴,然后抬头对雪娘道:“辛苦了,先去漱口吧。”
雪娘点点头,转身走出去。
床上的男人抓了床边的扫帚砸吴玉,她灵巧地躲开,顺便接住扫帚,扔在地上。“哑了正好,不然我一个人还搞不定。”她嘟囔着,单手提起李寡妇,直接扔到床上,然后居高临下地俯视两人。
两人都露出惧色。
“嘭!”邱泽踹门而入,怀里抱着的正是白术。
白术的额头破了,白皙的左脸上印着红到紫的巴掌印,这便罢了,关键是她衣衫不整,尤其是下身……
吴玉扫了一眼就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看着床上的两人,气氛一时冷凝。
还是白术打破了安静,她清醒着,神色也还算冷静,哑着声音开口,“多谢朱雀先生。”
吴玉低低“嗯”了一声,走到衣柜前,一打开便有一只老鼠蹿出来,她皱了皱眉,用力甩上衣柜,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白术身上,避开与她目光相接,问:“你准备怎么做?”
“我的药箱被她扔在井边,麻烦朱雀先生把第二层右上角的药包拿过来喂给她。”
吴玉点点头,正准备走出去,雪娘已经提着药箱走进去,“我在井边洗漱的时候现白姑娘的药箱。”
“来得正好。”吴玉找到白术说的药包,走到床前,捏开李寡妇的嘴巴,无视她恐惧哀求的目光,一边往里面抖药粉,一边问:“这药多久起效?”要是慢性的她还在多等一会儿。
“起效了,她已经讲不出话来了。”白术道。
吴玉的手一顿,回头不可思议道:“只是哑药?”
“嗯,这样他们就说不出去了。”白术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今天给大家添麻烦了,我们回去吧,还请大家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爹爹。”
吴玉眉头拧得死紧,抿着嘴不说话。
气氛又变得压抑。
雪娘这时走上前道:“白姑娘,你这样回去也不方便,我扶你去清洗一下。”
白术闻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脸色立刻苍白了几分,点头,“麻烦了。”
雪娘扶着白术离开屋子,吴玉瞪了一眼邱泽,他两手靠在脑后,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那边李寡妇爬下床,想逃。
邱泽把剑扔过去,剑锋擦着李寡妇的脑门钉在地上,“铮——”剑把晃动,寒光冽冽。她眼睛一翻,直接吓死过去。
李寡妇的儿子没昏,但是吓尿了,浓烈的骚味在屋里蔓延开来。
“我想把他那玩意儿切了。”吴玉道。
邱泽:“要你自己来,那玩意儿脏死了。”
“……”说得你没有似的。
虽然她真的很想这么干,但既然白术没想报复他们,她也不准备多管闲事。看白术的反应以及处理方式,这种事肯定不是第一次了。其实在她最初听说“玉面菩萨”的时候就认定这对父女背后有哪国权贵在支持,不然一对平民父女哪有可能平平安安走过那么多地方,尤其女儿还是百美图上榜上有名的美貌……
脑仁疼。
等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雪娘扶着白术回来了。
白术的脸色依旧苍白,但她先小心地询问吴玉的意见,“朱雀先生,我们现在离开吗?”
吴玉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道:“以这两个人的德性,即使说不了话,依然有办法闹得满城风雨。”
床上的男人吓得拼命摇头,跪着“啊啊”求饶。
白术面上果然浮现担忧,“但是……”
“你见不得死人?”她问。
白术这次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我以前……想毒死过一个人,但看着他在地上抽搐,我忍不住把他救回来,最后毒哑了他的嗓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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