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寻死?
她惨笑着没有回答他,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现在寻死还有什么意义,那个邪恶的神曾说过即便自己死掉也无法穿回现代,这样的认知让她很是难过,而更让她沮丧的是那个神用她父母的性命逼她就范,她却无力去反抗。死又不能死,活着又要面对她并不想要的人生,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用鲜血和杀戮铺成的路,将是她无法摆脱的命运,一念及此,心底的绝望无声的蔓延到脸上,泪水也禁不住的夺眶而出,沿着面颊缓缓流下。
男人见她不说话,相反开始默默流泪。
男人目注着她,目中显出一丝怜惜,“方才你在昏迷中一直的哭,是一种接近奔溃状态的哭,我感觉你的哭声似乎很绝望,像是被某种难言的痛苦折磨着,你到底遇到了什么无法解决的事,要哭成这样?”他停顿一下,问出心中的疑问。
刘思琪对他的这一连串疑问漠然置之,只是咬着唇,任凭眼泪流得更凶猛。
男人的话触动了她,透明的悲哀从心底蔓延上来,随着眼泪瞬间决堤成河,泛滥在这个寂寥的夜。
男人见她神色漠然,目光空洞,也没再问什么,车厢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她抽泣的哭声和马车颠簸的起伏声相互交融。
夜,黑得如同泼墨,似要漫入车厢吞没她。
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迷惘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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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窗外一阵阵的吹入。
此时正值初秋时分,天气阴冷得有丝微凉的冷意。
车厢内的少女还穿着落水时的湿衣,此刻被风一吹,刺骨的凉意透过皮肤沁过来,她冻得打了个哆嗦。
昏暗的光线下,她看上去是那般的娇弱,背脊贴靠着车壁,那湿透的衣裙薄如蝉翼,似隐若现的勾勒出她曼妙的体态和诱人的雪肤。
她一头湿发水藻般打着卷,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蛋上,她的神色呈现出一种很绝望的悲哀,那种悲哀会让人看了觉得心痛。
少女对面的横条凳上,端坐着一个眉头轻皱的英俊男人,男人的目光流连在少女身上,似乎也被少女婀娜的体态所吸引,看得入神。
少女却毫无所觉,依旧神情呆滞的呆怔着。
男人看了一会眼前曲线毕露的少女,忽而起身站起,开始去脱罩在蓝色外衫上湿披风,他单手解开系带,将披风置于地上后,又开始脱去身上的外衫。
昏暗的微光将他晃动的影子投影在少女的眼瞳里,她从迷惘中被惊醒,忽悠睁大一双泪眼,“你……你想干什么?”
“脱下湿衣服换上它,不然你会染上风寒的!”
少女没有动,静若雕像。
“如果你不介意被我看光,我倒无所谓。”眼见少女神色呆滞,男人只好下猛药。
少女这才拾起地上的衣服,遮在身上裹住了自己,披上那衣衫后,她再度陷入木然状态。
一路无言。
车行至傅宅门口,坐在门外陪同男人前来的部下打开车门,掀帘探头道:“到了,公子。”
车内的男子起身向少女伸出手,“到傅家了,傅姑娘请下车吧!”
刘思琪听到了‘傅家’这个字眼,下意识的透过车窗看了外面一眼,那熟悉的景致落入眼里,她心中的悲哀更甚。
到底是无法抗拒的命运,从自己魂穿复生在这个叫傅浅衣的少女身上开始,一切都是那个邪恶的神所安排好的,无论自己怎么努力的去抗拒,还是会被迫走入这个命运,走入那个神所布置好的命运里。
她望着傅宅门上漆金的金狮鼻环,黑色的大门像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
她有种再踏入这个府门就要被吞噬掉的感觉,她抗拒这种感觉,抗拒那种无法摆脱的可悲命运,她拼命抓住车壁上用作装饰的木雕赖在角落里死也不肯出来,嘴里大叫着,“我不要下去,不要……”
男子见状走近她,弯腰不顾她的挣扎将她强拖下车,一下车,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死命的抓住马车门,不肯站起来。
男人摇头叹了口气,一把抱起地上哭泣的她,一语不发的往前走。
车外,天色已近深夜。
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在静夜里尤为刺耳。
傅宅大门开了,出来开门的家丁先是听到哭声很诧异,接着看到男子怀中抱着的刘思琪,脸色微微变了变。
男子是何等精明的人,自然早已将家丁脸上的神色收入眼中,他不动声色的询问道:“请问这位傅姑娘是你们家的丫鬟吗?”
“她……浅衣小姐?”
“小姐?”男子很惊讶。
她不是丫鬟吗,为何这个家丁要叫她小姐?不过,看她的装束,一点也不像有钱家的小姐的打扮,这是什么回事?
纵然一肚子疑问,男子还是没表露出来,相反又问道:“请问贵宅还有个叫陆默羽的男人吗?”
“陆公子?”家丁道:“有的。”
家丁虽然应了声,但是,并未将门全打开。
跟在男子背后的王仁见状,不悦的厉喝一声:“喂,你还不开门!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
男子伸手做了个手势,打断了王仁下面的话,“烦请这位小哥进去向老爷夫人通传一下,李桓逸有事求见。”
家丁看了一眼李桓逸抱在怀中的刘思琪,关上门,进去通报了。
须臾,门顿时开了。
蒋万仪带着几个丫头出现在门口,当她看到被李桓逸抱在怀中的傅浅衣,冷哼了一声。
李桓逸抱着傅浅衣进了门,朝蒋万仪问道:“敢问夫人这位姑娘可是你们府中的丫鬟?”
“没错。”蒋万仪斜着眼睛瞟了傅浅衣一眼,“来人,带这死丫头下去。”
蒋万仪背后立刻有两个丫鬟上前接过傅浅衣,架起她的胳膊将她拖了下去。
李桓逸接着又问:“其实这次除了送那位姑娘回来,我还想向夫人打听一个人。”
“谁?”
“陆默羽。”李恒逸目注着蒋万仪,“请问夫人府内可有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