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心中的恨却在不断翻涌。
嫁到老秦家多少年了,辛辛苦苦为这个家,老秦家的粮种,丰收,农务,都有她们的操劳,很多时候都是不停转轴地忙碌。
然而,只要冯氏对她们有意见,开口就是“吃老秦家的,住老秦家的”,这样侮辱,贬低,践踏,排斥她们。
她们的心里,又难过,又怨,又恨。
冯氏是长辈,是婆母,她们不能把她怎么样。
心中所有的气,都迁怒到了秦伍盈的身上,本来平时对秦伍盈积怨颇多,这一次又因为秦伍盈被冯氏骂得狗血淋头,她们更是希望秦伍盈去死。
“咋一个个的不说话,在心里骂是不是,别以为我看不透你们,你们在想啥子,我眼睛跟明镜似的。”
更是往地上唾了一口。
“娘,我们冤枉啊。”
郑氏看围观的人还有一部分没有走,叫屈道,“大家给个说法啊,我们啥时候诅咒小妹了,平时吃的,穿的,都让着小妹,娘咋就看不到啊。”
“我们心酸啊,拼死拼活为老秦家,为老秦家生崽养娃,一天活儿也不落下,只为了一口饱饭吃,结果现在吃不饱饭,还要被娘这样骂,谁不难过。”周氏抹着眼泪说。
反正现在她们连最基本的需求都满足不了,都要被剥夺,心头的怨,正愁没有机会发泄出来呢。
现在好了,让全村人都知道冯氏和老秦头的偏心。
果然,留下来的村民又开始指指点点起来。
秦伍盈每一次回家,老秦家人就不够吃,这一点村里人都有所耳闻。
现在又看到冯氏为了秦伍盈,把莫须有的罪名安在几个媳妇身上,还打了她们,谁看得过去。
老秦头和冯氏见这些村民还在碎嘴皮子,而且还说得很难听,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秦伍盈没事了,两个人回过味来。
今天的事情,就是全村人看老秦家一家子的笑话啊。
“这是我们老秦家的家事,轮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老秦头还没有开口,秦伍华作为里正说话了。
“管好自己的事,才是最重要的,对别人家指指点点,你们是把自己当天王老子了,撒泡尿看看自己配不配。”
秦伍华的话,更是激发起了村民的怒气。
本来平时大家就对这个里正不满,早就想换人了,遇到啥事,也不会来找秦伍华,秦伍华的这个位置,其实等于虚设。
见他这样不客气,侮辱贬低人,村民们也不甘示弱,纷纷和他对骂,说什么都没有,老秦家院子,乱成了一团,吵吵嚷嚷的。
秦容就在下面嗑瓜子,边跟灰狼玩,边看热闹。
今天有趣的事情,真的是一桩接着一桩,看都看不完啊。
万清俞在厨房做饭,她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从小跟在夫人身边长大,看过的宅斗,可谓是明争暗涌,波云诡谲,一不小心,就要葬身地狱,可比乡村的吵闹精彩过了。
作为一个保护夫人的女卫,她从来只关心夫人的安全,纷争的事情,只觉得无聊,以前是不得不跟着夫人面对,现在也不能完全逃避,只能尽量离得远一点,
不过,秦容爱看,是她自己的事情,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也是,从小在乡村长大,玩的肯定比不上京城,就少了很多乐趣,这样一想,万清俞轻轻叹了一声。
小姐本来一出生,就该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可却在襁褓之中,就被送了出来。
秦伍华,老秦头,冯氏和村民吵得白热化,村民人多,他们很快落了下风,被压得没有回击的余地。
秦家另外两个兄弟和几个媳妇却一声不吭。
才挨了一巴掌,心里委屈得很,气得要命,还帮老秦头和冯氏,做不到。
况且,那些村民,是为了他们,才和老秦头跟冯氏吵。
村民们口头上爽够了,这才心满意足离去。
冯氏瞪着没有出声的两个儿子和几个媳妇,气得胸脯不断起伏,“你们这些混账。”
抬起巴掌,除了秦伍华,大家又挨了一道,冯氏记性还很好,刚才打了左脸的,现在打右脸,刚才打右脸的,现在打左脸,还打得又快又狠。
哇哦,太精彩了。
秦容磕瓜子磕得更加开心。
今天的事情,简直是一大场家庭伦理大戏啊,出出精彩,刚才那些村民,不应该走那么快的,不然还可以欣赏这么一出。
又被打了一遭,秦家儿子媳妇羞气得差一点当场去世,杀人的心都有了。
“娘,我们又做错了啥?”秦伍财大叫。
“是啊娘,你咋突然又无缘无故打我们了?”秦伍实不服气道。
媳妇们则是一声不吭,其实她们清楚得很,冯氏打人的理由。
如果现在还嘴,说不定还要挨第三巴掌。
只是,被这样没有人道地对待,谁的心里面,没有十分的恨。
秦伍盈,说来这一切都是因为秦伍盈,这个胖丫头就该死得透透的。
仇恨的种子,早就种下了,此时此刻,更加根深蒂固。
“还好意思问,全村子的人都在骂我和你们爹,你们一个个缩头乌龟,装死,不顾我们两老的死活,是不是我们被村民骂死了,打死了,你们就高兴了。”
冯氏一阵口水喷溅。
“就是因为你们,你们的妹妹差一点死了,你们还跟我记仇,我是你们的娘,生养你们,你们的命是我给的,打你们和你们娶的这些女人咋了?”
冯氏一顶硕大的生养之恩大帽子扣下来。
顿时鸦雀无声,一个都不敢说话了。
可是让他们选择,谁又愿意被冯氏和老秦头这样偏心的父母生下来呢。
只希望这件事情快点过去,赶紧消停下来。
秦伍华心里暗暗庆幸,亏得他插了一嘴,不然现在他也跟着大家挨了一巴掌。
不过,他也因此被村民喷了一脸的口水,喉咙都骂干了,这个里正当成这个样子,也很不好受啊,他甚至担心,哪天村民联合起来,把他给换了。
见他们都不说话,冯氏骂够了,拉着秦伍盈的手,“盈儿啊,受了惊吓吧,委屈你了,娘这就炒肉煮鸡蛋给你吃。”
“娘,我要吃一大碗肉。”秦伍盈说。
冯氏听得有点肉疼,可想到秦伍盈差一点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只要人回来,还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呢。
“好,娘给你弄一碗肉,给你吃个痛快。”对秦伍盈说话,冯氏的声音又温柔到了极致,简直要让人掉鸡皮疙瘩。
母女俩进去了厨房里,剩下一堆人咬牙切齿。
这就是差别,这就是差距,这就是偏心,是自私。
一大家子一顿吃的肉,都没有冯氏随便哄秦伍盈的多,一碗肉的饕餮,他们连做梦都梦不到。
那样的极度平衡感,已经转化成浓郁的恨,像一把火焰一样,要吞噬一切。
大家相互使着眼色,达到了某种默契。
秦伍盈,的确不能留了。
秦容观察了一下老秦头一家子的神情,就进了伙房去帮娘。
今晚裴辰州要来吃饭,万清俞做好了几个菜,又在炸花生米,见秦容进来,打趣道,“看够热闹了?”
“是呀娘,今天可是大戏,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秦容心满意足,“只有州伢子来可不行,得把陆大叔喊下来。”
万氏带着嗔怪看她一眼,“随你。”
“娘做的这些菜,都是下酒的家常菜,难道不希望陆大叔来呀?”秦容勾唇。
“娘是随缘,最重要,还是你和州伢子。”万清俞说这话自己都怔了一下,现在她也开始认为,秦容和裴辰州在一起天经地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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