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孙瘌痢那里还没有动静,陈氏不放心,让她六岁的儿子秦旺福去看情况。
秦旺福这才跨出门槛,就撒着脚丫子往回跑,“娘,娘,扫把星回来了。”
扫把星,这是秦家人对秦容的叫法,秦旺福当然也耳濡目染。
回来了,是不是衣衫不整地被孙瘌痢揪着回来?陈氏兴奋了,冯氏眼皮也微微抬了一下。
一看,秦容一个人完好无损地出现在院子里,手里还拎着一只断了腿的野鸡。
二人震惊了,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发展啊。
秦容脸上很平静,“奶,娘。”
但,察言观色,她几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哟,还真的打到野鸡回来了,有能耐啊。”陈氏看着秦容手中的野鸡,酸不溜秋地说,同时咽了一口口水。
“嗯,娘要我自力更生,打野鸡给自己补身子,我当然不会辜负娘的期望。”秦容说。
陈氏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一路去就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大白天的,哪有什么妖魔鬼怪作怪。”
陈氏脸色微变,冯氏继续眯着眼,手指撵动她的念珠,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柳和秦欢还在打得不可开交,披头散发,浑身泥污,秦容走过去,俯身从秦欢手里抠她的头花,秦欢不肯给,死死地攥着,大叫,“这是我的头花。”
秦容回来又怎么样,拿到她手里的头花,就没有归还的道理。
而且,秦容瘦不拉几的,风一吹就会跑,她抢得过她?
她们偷听到陈氏的计划,以为秦容今天完了,才去抢她的头花,陈氏也不阻拦,少女的头花她用不了,她膝下只生了一个儿子,不过,其他能用的,秦容一迈出大门,她就已经据为己有。
秦欢很有自信,殊不知虎口一麻,手抓不受控制地就松开了,她好不容易抢到的头花回到了秦容的手里。
顿时就傻了眼。
嗷呜一声不甘地扑上来,秦容侧身一躲,秦欢惯性地扑倒在地上,牙齿磕到了石坎上,顿时松动了一颗,满口血腥味儿。
“扫把星,你敢欺负我,奶,四婶你们看,秦容她把我的牙齿磕坏了。”秦欢捂着嘴巴,大哭。
秦欢的娘农氏也出来了,她是个模样柔弱的女人,抱着秦欢,双眼含泪,“娘,四弟妹,欢儿到了说亲的年纪,这要是门牙没了,还怎么许一个好人家呀?造孽呀。”
“贱种,上天了你还,还不赶快给你欢姐道歉。”陈氏举起一个鸡毛掸子走过来,劈头盖脸就朝秦容打下来。
只要有机会,她就不会放过打秦容,秦容会反抗,可这么瘦弱的身子,哪一次不是落了下风,被打得满地爬?
秦容不闪不避,抬手就抓住了鸡毛掸子,“娘,没瞎的人都看到了,是欢姐自己摔倒在地上,怎么能怪到我的头上呢。”
陈氏手上用劲,才发现怎么也不能把鸡毛掸子抽出来,心下讶然,什么时候秦容的力气这么大了?还映射她眼瞎,这完全不像是这个不长脑子的粗蛮丫头说的话。
“要不是你不讲礼让,偏要抢头花,你欢姐又怎么会摔?”陈氏冷笑,“你个死丫头,我不收拾你,你爹回来也不会让你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