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帝若是想要找人恐吓沈琅夜,何必用越公主,他宫中的舞姬定然不会少,叫了越公主岂非是遭人怀疑。
而越公主对沈琅夜如此不敬倒是十分少见,她现在的身份是番邦公主,理应低调行事,而现在对沈琅夜有些威胁的意味,难道是想让沈琅夜起疑?
她为何要叫沈琅夜起疑,她若是帮幽帝做事,必定不会如此。
挑拨。
墨无垢突然看透了她的心思,便向幽帝说道:“臣妾十分惧怕利器,且越公主一路风尘想必也是累了,还请帝君叫公主休息吧。”
幽帝自然看出了越公主所做的小动作,她果然是不老实,便叫道:“越公主的舞姿甚妙,请归座吧。”
越公主坐下,浅浅微笑着,面上没有任何表露。
方才越公主的一番动作,沈琅夜好似是看出了些什么,这越公主剑中有所指,她为番邦公主,不应对沈琅夜如此,若是番邦公主理应安分,而方才动作更有挑衅之意,从来与大秦挑衅的只有北海帝国。
沈琅夜不由的怀疑起越公主的身份,这女子完美无缺,她的行事也一直正常无错,难道她与北海帝君有什么关系。
这越公主并不安分,幽帝只是想要试她一试,而她果然是令幽帝失望了。幽帝此时并不能如何她,她还有个番邦公主的身份护身,此时若是将她除去,番邦若是没有动作更为不妥,岂不是叫沈琅夜更能加快了解真相。
不过幽帝敢叫越公主,必定是成竹在胸,沈段丞那边已经开始动手,相信在沈琅夜回到大秦之前便会事发,到那时也就不必畏惧什么了。
纵使沈琅夜将都城层层部署,也难敌北海帝国与番邦联手的百万雄师。
沈琅夜受了越公主的惊吓,而心中更有忧思,想起墨无垢的种种反常,墨无垢心中有难言之事,沈琅夜看向墨无垢,心中的好奇越来越盛。
墨无垢低下了头。
若是不能将这件事弄清,怕是要出大事了。
越公主这是在为自己提醒,沈琅夜恍然间会意,要尽快离开北海帝国,回到大秦去,大秦必定是岌岌可危了。
沈琅夜心慌不已,而面色平静,看向幽帝,幽帝无奈一笑,沈琅夜的心口仿佛压着千斤巨石,原来一切都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
到底是怎么回事,沈琅夜真的是有些着急了。
“你……”沈琅夜重新将眼睛定在墨无垢的身上,声音极低,只有墨无垢和沈琅夜之间能够听见。
墨无垢尴尬无言,对沈琅夜歉疚的摇了摇头,决不能说。
想沈琅夜一个大男人,深陷囹圄之中而不能知,而墨无垢知晓这其中的所有事情却不告诉他,沈琅夜怎能不气。
幽帝对一切事情心知肚明,方才对沈琅夜的那一笑便是嘲讽,他无奈于现今这个在位的皇帝竟然知觉如此不敏锐,而再看沈琅夜身边的那位皇后便知这女人绝顶聪明。
若非是沈琅夜对墨无垢的信任,他怎么会不追问。那墨无垢会不会害他呢,即便她不会害自己,可事事有万一,沈琅夜若不自己经手,必定不能安心。
墨无垢一直在心中隐瞒,自知是对不住沈琅夜,可真的不能说出。“皇上忘了嘛,臣妾会在合适的时候说出。”
“可是阴曹地府?”沈琅夜冷笑出声,接着不再问询。
两人的说话声极轻,而舞姬上场,这殿中充满乐声,幽帝见到沈琅夜与墨无垢在一同交谈,却是畅快不少。
沈琅夜执意前来,墨无垢劝不住只能跟随,既然是陷阱,沈琅夜的身边需要墨无垢的跟随。
这次即便不是跟着沈琅夜来这里送死,也是跟着沈琅夜准备着沦为阶下囚。
墨无垢和沈琅夜此时都知幽帝不会对他们如何,现在起身回大秦总能做些什么,只是到了此时还走得了吗。
沈琅夜额神色黯淡下来,估计着墨无垢已经做了些准备,不然也不会放心跟着自己到这北海帝国中来。
好吧,就由得墨无垢去处置吧,她做成之后沈琅夜便能解解心中疑惑,若是她做不成,那两人便一同去死也是好的选择。
沈琅夜想要将自己灌得大醉,杯盏轮番,歌舞不在眼中,墨无垢也无法相劝,只由得他沉醉。
在不经意间发现这模糊的真相,墨无垢知道沈琅夜一定会难受,这不是件小事,墨无垢本不该瞒他的。
终于沈琅夜沉醉,伏在桌上睡去了,红竺立在一旁,也看出了些门道。
“送皇上回去吧。”墨无垢吩咐道。
幽帝已经完全将自己灌醉了,拉着几个舞姬玩闹,墨无垢瞧着他的样子实在不成体统,连说也未说一声将沈琅夜拉起与红竺将他送回了房间。
红竺在一旁看着墨无垢对沈琅夜无微不至的照顾,心中为沈段丞惋惜,一个用余下生命祈求,逼迫一个女人去爱自己的男人难道不值得墨无垢去爱吗,偏偏墨无垢现今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沈琅夜的身上。
红竺什么都不能说,这是沈段丞的意思,沈段丞不想用自己的病痛来博取墨无垢的同情。
北海帝国皇宫之中歌舞仍在继续,段籽言终于能够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今夜幽帝已经向沈琅夜摊牌,段籽言也不会再顾及让墨无垢知道自己的存在了。
今日墨无垢与沈琅夜之间的处境,也有段籽言的一份功劳,给她这个重情的姐姐一个与自己深爱的男人共同赴死的机会,墨无垢应该是会感谢她的吧。
在众星捧月一般的舞蹈,周遭的伴舞让开,段籽言如一只妖艳的玫瑰一般出现在越公主和幽帝的面前。
幽帝迷醉,推开身边的女人,踉踉跄跄走到段籽言的面前一把将她抱起,走出了这宫殿,只有越公主仍坐在座位之上,看着这一切落幕。
一切都该有结束的那一天,越公主怎肯看着墨无垢与沈琅夜和好如初,多么美好的一对啊,越公主从来都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宠爱,自然不能看着沈琅夜与墨无垢欢好。
幽帝无心叫起越公主舞剑,而越公主确实有意为之。
越公主知道,即便是自己现在再放肆,幽帝也不会对她如何,即便两方现在都心知肚明是处于何种境地,也不会起什么干戈。
只是墨无垢很气,气这越公主为什么就看不得她好过,若是没有今晚,也许与沈琅夜之间还能够平静一段时候,现在想来是不能了。
沈琅夜在醉中,感觉到墨无垢的手触碰在他的脸上,便假意翻身躲过,又是一次闹气,接二连三,这件事终是两人之间的疙瘩。
“娘娘奴婢先告退了。”红竺轻轻说道,而后退了出去,现在还要去教训越公主吗,不必了这样的恶人迟早有人来收拾,况且已经成为一颗弃子的越公主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了。
她只不过是现在暂时维护和平现状的天平罢了,是番邦故意要向大秦做出谦卑之态的假面,亦是大秦与北海帝国都不能处置的越公主。
红竺路过越公主的房门,而这时她刚刚回来。
越公主一脸淡定的笑容,红竺没想理她,本来也没什么交情,且越公主的性子实在不讨人喜欢,在者之前作出那么多让红竺看不上的事情,现在已经是分到扬鞭了,理她做什么呢。
“哟,红竺姑娘可是不认人了。”越公主阴阳怪气的说道。
红竺停下来,看着越公主说道:“我想你的心思未免太无趣,都这个时候了,怎么就不想想怎么保命,偏偏要去搅得其他人不得安生。”
“我为何要他们安生,我与他们不同,本身自己就不好过了,看着别人比自己好过,怎么能够开怀呢。”越公主有些阴险的说道。
这越公主从来是孤身一人,红竺也知她命苦,谁叫她卷到这种是非当中,说到底与红竺相同,不过都是奴才罢了。
“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多积点德。”红竺语气上扬,而后从越公主的面前走过。
被主子牵制的下人有什么资格为自己的命争夺,越公主一样不会轻易认命。
也许叶惊澜会是个好选择吧,越公主心中在祈祷,凭着墨无垢与桫椤之间的情谊,想必桫椤所深爱的女人,墨无垢都会保她一条命。
“唉。”一声长长的叹息,墨无垢躺在沈琅夜的身边,而沈琅夜一直背对着她,已经过了许久,解酒汤也给他喝了,总该好些了吧。
前一刻还恩爱相好,这时却已经是同床异梦了。
沈琅夜会和自己生气到几时呢,墨无垢在心中盘算着,第一次的时候是十几天,第二次的时候只是几天,这次会不会明早就好了呢。
而夜半的时候,墨无垢本就睡得轻,沈琅夜却轻手轻脚的起来了,披上一件衣服便出去了。
北海之间的北海帝国,似乎连月亮都十分的阴寒。
沈琅夜满心的寒冷,独立在月色之中,墨无垢从房间的窗缝之中向外看去,沈琅夜的面前立着一个黑衣人。
两人在说些什么墨无垢并不知道。
沈琅夜在到北海之前曾叫剑戈派人到番邦查看,也已经十几日了,终于有人来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