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桃儿知道,上官肆生气了。从刚才换到头等舱到现在坐在房车里,他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而且表情臭臭的,好像她欠了他几百万一样。
巴黎璀璨的霓虹从窗口掠过,许桃儿却无心欣赏,一直在怪自己一早应该乖乖听上官肆的话,不然也不会给他惹麻烦。但她又怎么晓得,只是坐一次普通舱,会遇到这种事情。
该道歉吗?可是,该说些什么呢?会不会又被他嫌很吵?许桃儿困难地抓耳挠腮,好几次想要开口,却硬生生逼了回去。
她试图试图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来引起肆的注意,他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眉头皱得厉害。
“那个……你……在生气吗?”许桃儿抓抓头发,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过了很久,上官肆才冷漠地回答了一句,脸色还是很难看,棱角冷冽。
“对不起!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话,坚持要坐普通舱。我保证,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听你的话,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违抗。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
“我会乖乖的,就像绵羊,或者是猫咪一样。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许桃儿可怜兮兮地拉拉他的衣袖,一双乌黑闪亮的大眼睛里泛着盈盈水光。
对上她那双带着乞求意味的眸子,上官肆心里的怒气瞬间消失不见,反而涌起一种想笑的感觉。他松开她的手,虽然没说什么,棱角却缓和了很多。
其实,他并不是在气她让他身陷普通舱,也不是气她给他带来麻烦。他只是、只是很不喜欢别的男人碰她,更不允许他对她说出那种恶心的话。
当他看到那个恶心的胖男人对她纠缠不休,还出言侮辱时,他恨不得折断他的手,打得他满地找牙。她是他的,任何人胆敢窥见她,他都不会让他好过!绝对!
无意扫过她手上被抓出的红痕,上官肆目光一冷,心疼极了,哑声问道:“手上……还疼吗?”
“嗯?手?不疼了!不疼了!你看,还很灵活呢!”许桃儿故作轻松地转着手腕,却不小心扯了一下,即刻白了张小脸。她咬着牙,讪讪地笑着。
“不痛,一点都不痛……比较痛的,应该是那个胖先生吧,刚才他叫得好惨……”
“闭嘴!不要再提到那个人!”一想到那个男人做的事情,上官肆的又来了火气。他取下西服上的锦帕递给她,语气不善地命令道:“擦掉!”
“擦掉?擦什么?这是血痕,擦不掉的。哦……你是让我帮你擦皮椅吗?我身上是有点脏……”
“Shit!我是说把那个男人碰过的地方擦干净!”上官肆夺回锦帕,拉起她的手臂粗鲁地擦着。他绝不允许,她身上留下其他男人的气息,这让他觉得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痛……唔唔……放手!你弄疼我了……”许桃儿一边挣扎一边请求他停下来。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好可怕!
终于察觉到自己粗暴行为的上官肆,神色一暗,懊丧地松开她。该死!他刚才在做什么!怎么能那样伤害她呢?
可是,那些刺眼的红痕真的让他很不舒服,仿佛在挑衅他,提醒她他那里曾被另一个男人碰过。一想到那,他心里就说不出的恼怒。
即便是对仙儿,他也不曾有过这么可怕的占有欲。他到底,怎么了?
察觉到他的表情很烦躁,像是在自责,许桃儿隐痛地说道:“没事,不痛了!真的……”
刚才的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地,让她觉得好可怕。
然而,她更不忍心看到他自责的样子。因为,他知道她不是真的想伤害她,是她做错了!
隔了很久,上官肆胸间的怒意稍微平息下来。他闭眼低叹了口气,丰毅的唇间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许桃儿如遭电击,猛地抬起头来,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对不起?他刚才真的有说这三个字吗?上官肆,多么高高在上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说出那三个字?可是,她分明听得很清楚,他真的说了。
上官肆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地红晕,手指僵硬地蜷曲着。不要说她很吃惊,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那三个字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一直以来,都只有别人跟他道歉,轮不到他对别人道歉。即便是对仙儿,他也很难说出那三个字。可是,刚才他居然对她说出来了,而且说的那么自然,怎么会这样?
她对他而言,真的有那么不一样吗?
不过,既然说出来就说出来了吧,他心里反倒轻松了些。
释然了不少,他又接着道:“刚才,我不应该对你那么粗暴。我只是,不喜欢你身上留有其他男人的气息。”说这句话时,他喉咙里有些干哑,极不自然。
不喜欢她身上留有其他男人的气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明……他在意她吗?一想到这,许桃儿立即红了耳根,烧红了脸。全身血液倒流,心跳频率快得不可思议。
空气变得好稀薄,她连呼吸都困难的厉害。好像下一秒,就要因缺氧而晕过去一般。
她觉得好矛盾,一方面不停提醒自己不能多想,一方面又充满期待,期待他说这句话是因为占有欲,期待这说明于他而言她还是重要的。
这让她心里泛起一阵又一阵的甜蜜,甜腻得想要欢呼,一点也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痛楚。因为,心,很甜。
车内的气氛变得暧昧,两个人各怀心事,没有再开口。
房车驶入镂空型大铁门,大约过了五分钟,才停在一栋白色大别墅前。已经有两个佣人在门口等候,她们的制服非常古朴,白衣白围裙,就像九十年代那种官宦家庭中的佣人穿的。
“少爷!少夫人!”她们鞠了一躬。
上官肆淡淡的点头,朝别墅走去。许桃儿忙对她们说“谢谢”,快快跟上上官肆的步伐。
走进去,许桃儿才发现这栋别墅虽然外观看上去很简单,但实在大的惊人。也许是因为是因为没有很多摆设,空荡荡的,更让人觉得非常宽阔。
里面的家具虽然少而简约,可是到处都可以看到艺术的痕迹,古朴清雅的水墨画,朱漆的雕花桌椅,都是仿古式的,又融入了些许时代的气息,高雅得不真实,好像艺术展厅一样。
上官肆脱下西装外套,放在精致古朴的木椅上,松了松衣领和衣袖。也像融入了艺术厅一般,而且是这厅中最艺术的物。
许桃儿站在一幅古画前,专注地欣赏着。这幅画是齐白石画虾,淡雅的水墨图,给人在夏日带来一丝清凉的感觉。她又看了其他几幅,都是清新脱俗的名家作。
由此,许桃儿大概可以猜出上官肆的母亲是一个喜好宁静,而且非常有气质、有内涵的女人。和她的相处,她应该更慎言慎行一些。
木质旋转楼梯上,站着一个穿着白色旗袍的美丽女人。线条紧致的旗袍突出她充满曲线美的身材。素雅的白色旗袍边缘绣着一两朵碎花,更衬托出她独有的高贵优雅的气质。
许桃儿抬起头来,目光对上她的,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不敢相信世界上竟有如此高贵美丽的女人。她,就是上官肆的母亲吗?可是,她看上去不过才三十多岁的样子,保养得也太好了吧!
她的气质很高雅、身材很纤柔。然而,那双眼睛却又是那样地勾魂摄魄,性感妖娆。甚至,带着几分高傲,像是一切都在她的掌控间似地,却没有人能猜透她心里的想法。
直觉告诉许桃儿,上官肆的母亲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她甚至不敢想象,她年轻时是如何的倾城绝世。
如暗夜中盛放的罂粟花一般,美丽,却又有着致命的毒性。
毒性?许桃儿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词。但她就是觉得,她不普通,绝不会是一个甘愿被豪门世家排斥在外的女人。
韩旖萍从旋转楼梯上走了下来,体态婀娜端庄。
上官肆走了过去,沉稳有礼地点点头。“妈!”他的语气不会过分亲和,却显得对她很尊敬。
“一路上都还顺利吧?”韩旖萍以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问道,上官肆点了下头。“是的!”
他们相处的方式好正式啊,怎么感觉有点像黑道家族呢?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许桃儿拍了下自己的头,暗笑道。
韩旖萍和上官肆寒暄了几句,才走到许桃儿面前,柔声问道:“你就是桃桃吧?不愧是肆挑选的妻子,很漂亮!”
“谢谢!您过奖了!”许桃儿被她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忙低下头,没有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
“我是肆的妈妈,韩旖萍!你之前应该听肆或他爷爷说过吧?”
“嗯!您好,伯母!”面对这样一个绝色美妇,而且她还是上官肆的母亲,许桃儿的心跳快要超负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