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白罗的回答却是一脸为难挣扎的沉默。
龙亭玉见此,心底一阵寒凉。往身边椅子上一坐,顿时觉得浑身跟着起了几分颓废之力……一种怎么挣扎也摆脱不了命运既定事实的无力悲凉!
“大殿下……”白罗看龙亭玉这样,不禁觉得心疼,想安慰却又觉得不善言辞。
龙亭玉其实心底充满抗拒,可是终究无可奈何。好一会儿。才深吸口气,眼睛红红的望向白罗:“你跟我说说当年的事情!”
心底在想,龙琳分明还在姜沉樱手上,姜沉樱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之前师傅传回的关于龙琳的死讯究竟是她失察,还是有其他原因!
“大殿下,您究竟在哪里听了什么?”白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犹豫的问道。
“我听人说我母皇当年趁人之危抢了自己最好朋友的心上人,却不好好珍惜。”龙亭玉实在不想用太多听来的词汇侮辱自己的母皇,即使这样想问出白罗嘴里的答案,也都觉得很生气。
“简直胡说八道!”谁知,白罗的反应比龙亭玉当初听见古曜女皇被人辱骂成水性杨花更愤怒,“大殿下,您千万别信外面人的话,我们女皇陛下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那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包括北滨皇后的!”龙亭玉认真的看着白罗,一副不打算被敷衍蒙混过去的样子。
白罗神色出现挣扎,好一会儿才开口:“其实到如今也没有必要瞒大殿下您了,您也应该知道真相——当年,女皇陛下还是皇女的时候,去东楚参加国宴,认识了在东楚拜师学艺的姜国安王姜沉樱。届时,北滨皇后尉迟薰还远在北滨与女皇陛下。而当时,姜沉樱与女皇其实已经互相欣赏。”
然后龙亭玉在白罗的口里听见另一个关于姜沉樱与自己母皇的版本——
原来姜沉樱与她母皇龙凰互相欣赏,视为知己,十分谈得来。
又都风华正茂,俊男美女,自然暗生了情愫。
可是,半年之后,这份感情将要台上明面的,北滨举行国宴。
紧接着,姜沉樱与龙凰同时在北滨认识了当时有第一美人之称的尉迟薰!
然后姜沉樱与才女尉迟薰越走越近……外面便了他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的传言。
龙凰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所以也就尽量与姜沉樱远了距离。
不过,尉迟薰又因为爱慕姜沉樱主动接近龙凰。
龙凰虽然心底有酸涩,但是自问为人光明磊落,于是也没有太纠葛曾经与姜沉樱那点暧昧关系。
于是大方的相告,并且与尉迟薰义结金兰为姐妹,衷心祝福。
可是,后来不待这两个修成正果,尉迟薰就被当时失宠的太子妃算计入了北滨皇宫。
而这件事中也牵扯了姜沉樱,因为当时尉迟薰是应了姜沉樱的约才会被别人算计。
姜沉樱因此借酒浇愁喝醉酒,之后强……了过来关心他的龙凰。
事后,姜沉樱说要负责。
可是,龙凰等来的却是姜沉樱继母的死讯。
虽然说可以在热孝期成亲,但是姜沉樱却说两个人一个是姜国安王一个是古曜大皇女,不能委屈龙凰让婚礼这么寒碜,于是将婚期拖到三年后。
但到了婚期,姜沉樱又有诸多借口。
龙凰一气之下才说出龙亭玉听得的那些话,说是要娶夫,本意是想刺激一下姜沉樱,看看他对自己的真心几何。
结果却是等来姜沉樱的决裂……
“可是,为什么会有我?”龙亭玉听完这些,除了对母皇的心疼还有对姜沉樱的深深怨怼。
以前师傅说过,她的性格很像她母皇,她虽不懂儿女私情。
但想,如果不是用尽心力去在乎一个人,何至于为她浪费那么久的青葱岁月?
十七到二十,一个女人的最好年华!
白罗眸光闪了闪,有些艰难的开口:“姜沉樱看起来衣冠楚楚,拿礼教当借口,私底下却一直与女皇陛下暗度陈仓……直到他最后一次借口拖延,女皇陛下死了心,隐瞒有孕的事情,回了古曜。”
龙亭玉听得拳头攥紧,都不觉手心刺痛。
“他不是要守孝,怎么能和母皇在一起?你口里的一直是多久?”龙亭玉咬牙问道,从这事情听出端倪。
就算如尉迟宵之前说的,一开始是她母皇趁人之危,那么后来的三年时日呢?
“姜沉樱与黑市素有瓜葛,而那个死的继母其实一直与他窝里斗,根本算不得亲人。女皇陛下在黑市方面,帮了姜沉樱不少忙。三年里,在黑市人面前大家都默认女皇为安王妃了。”白罗咬牙切齿的说道,眼睛这时也不禁红了。
龙亭玉见她的样子,一方面看得出她对母皇的衷心,另一方面也看出了母皇当年为姜沉樱所背负的屈辱和心伤。就连她了解的白罗这种情商比较低的人都会想哭,何况当事人——可想而知的煎熬!
龙亭玉听完白罗的话,一言不发,眼睛也不禁发红。
心里原本不知道怎么定义姜沉樱的那种复杂感情直化成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怨恨!
“请大殿下恕罪,就算他是那样的身份,臣也不得不说——臣真的没有想到姜沉樱如此狼心狗肺,就算他不念夫妻一场,也得记得女皇曾经对他的好。怎么也不该利益熏心的帮助北滨灭了古曜皇室,更不该……亲手杀了女皇陛下!”最后一句,白罗是哽咽出来的。
龙亭玉沉默不语,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废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哭出来。
虽然她伤心的恨不得现在姜沉樱就在她面前,然后她宁愿背天逆伦也要手刃他为母皇讨一个公道。
可是,她不能哭。
哭是软弱的象征,也救不活母皇!
且……她在问自己,真的要弑父报仇?
“大皇女殿下,您不必为难,弑父悖论的事情您不必做,还有臣等!”白罗看出龙亭玉的挣扎,神色凛然的看着龙亭玉,“所以,臣下想劝大皇女您先回古曜皇陵,去东楚找二殿下的重则就请交托给臣!”
龙亭玉闭了闭眼,深吸口气,才压着喉咙上涌的苦涩开口:“我要去东楚,我要问问他,究竟为什么能对我母皇如此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