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去宁萱芷脸上的泪水,是他使她变得软弱了吗?
秦诸向后推开一步,他无奈的把药包放在床边。“我已经替他护住心脉,一时半会死不了。”
宁萱芷吸了吸鼻子,她点点头。“谢谢!”
“这是五天的药,还是原来的用法,五天后,你的眼睛就会恢复。”
“知道!”
无法继续的对话,硬生生的把两人阻隔在陌生的边缘,秦诸盯着宁萱芷故意挺直的背脊苦涩的笑笑。“好好照顾自己!”
宁萱芷用力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哭出声,听到关门声,匍匐在床上默默的流下眼泪,努力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为他哭泣。她记得自己在山洞里的承诺,只要秦诸能活下来,即便是不再见他也无怨无悔,她应该遵守自己的承诺,应该忘记他,忘记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男子。
一丝呻吟从身下传来,宁萱芷猛地抬起身,抹去眼角的泪水,她望着缓缓睁开眼眸的柳琴儿挤出一点笑容。“姐姐,可觉得好些了?”
“我死了吗?”
宁萱芷想笑的,猛然响起自己弥留之后再次睁开眼眸的那一瞬间,似乎也是如此的让人彷徨。“姐姐活的好好的,怎么会死?”
柳琴儿想要坐起身,可身子一动就浑身酸痛,根本无法动弹。“是啊,我怎么可以死呢?”
宁萱芷握住柳琴儿的手,将脸贴在她冰灵的手背上,眼泪又不争气的留了下来。“姐姐再忍一忍,很快大夫就会来了!”
“她们是不会请大夫的!”
柳琴儿眨动着双眸望着屋顶,她以为这次一定是活不过来,却没想到还能看到熟悉的屋顶,听到熟悉的声音。她还活着,一定是老天爷眷顾了她。
“不要说丧气的话,一会胖妞就会带着大夫过来,你可不要胡思乱想知道吗?”
柳琴儿不想让宁萱芷难过,闭上眼点点头!
宁萱芷替柳琴儿掖好被子,摸索着走到门口,这都过去了快半个时辰,人早就应该到了才对,怎么还不见来人,难道是路上出了事?
就在宁萱芷担心的时候,喜儿一直守在王府的门口,时不时探出头去张望,终于在街口看到胖妞的身影,她身后还真的跟着一个老夫子。
“喜儿,大夫来了!”
胖妞朝着喜儿招招手,她催促着身后的老头快点走,老头提着药箱走的极为缓慢,一路呵呵的笑着,看起来十分的和蔼。
“二小姐还在院子里等着,可别耽搁了!”
喜儿让出一条路给老夫子和胖妞进去,可人还没下来台阶就被家奴拦下来,从个旁边走出两名年轻的女子,长得一模一样,其中一个胆怯的躲在另一个身后。
“这是什么人?可有跟三姨母通报过?”
“弥月小姐,这是药院的老夫子,给表小姐看病的。”喜儿开口回应道。
“外来的大夫,谁让你去请大夫,不知道王府里的规矩,什么人都往里面带,你也真是长胆识了!”
喜儿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央求起来。“弥月小姐,我家主子快不行了,这是二小姐请来的老夫子,您就放我们进去吧!”
弥月一脚踢开喜儿,她嫌弃的排掉裙摆上的灰,看了眼边上的老夫子,哼了声。“这个我可做不了主,不过三姨母说了,规矩坏不得,你要是想让这个老夫子进去也不难,去找三姨母说情咯!”
“弥月小姐,我去找姨夫人,您将放老夫子进去!”
弥月瞪起眼。“小小奴婢,你也敢指使起我来了,来人,把这个卑贱的奴婢绑了,送去南院交由三姨母发落。”
喜儿吓得缩起身子,她看了胖妞一眼,把心一横推开上来挟制的家奴,往胖妞身边跑去。“弥月小姐,这是二小姐请来的客人,您要是把他赶出去了,王爷回来可要责怪下来的。”
“呵呵,卫哥哥会信你吗?”弥月朝着家奴瞪起眼。“还不动手,难道要我亲自来!”
“姐姐,喜儿说的好像有道理,万一表哥哥回来了,怪罪下来怎么办?”躲在弥月身后的是双生子的弥芯。
“怕什么,表哥哥又不在,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弥月冲着自己的妹妹低声喝道,然后指使着家奴把老夫子赶出去。
胖妞见状,她跳起来,直扑向弥月,将她压倒在地上,然后抓起老夫子的手就往北院跑去。
弥月被胖妞撞的摸不着方向,等她反应过来时,胖妞已经跑远了。“该死的奴婢敢打我,给我把她抓起来,还有这个,带走。”
喜儿咬着唇瓣望着越来越远的人影顿时卸下了力气,任由家奴上了绳子绑去南院。
“哼!慧姐姐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两个丫头一定会偷偷去找大夫,让我们守在这里抓现行,看那个讨厌鬼还有什么好说的。”
弥月骄傲的扬起下巴,人不大可是一双眉眼生的可是妩媚,如今傲人的气势仿佛就像是只孔雀般展翅妖人。“弥芯,一会表哥哥回来,你可长点记性,别什么都说了听到没?”
弥芯皱起眉头,她想要用手指去戳自己的姐姐,可是身边站在一个人,她不敢动手,只好低下头叫着裙摆不吭声。
“弥芯?喂,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回应一声?”弥月皱起眉头不悦的转过身,视线落在了白色鹿皮靴上,慢慢往上移动,看到一张好看的脸蛋,她悄悄退了一步。“表哥哥!”
“呵呵,小丫头,你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本王?”手中的折扇轻轻敲击着弥月的脑袋,卫煜似笑非笑的盯着一脸恐慌的弥月。
“没,没什么?”
弥月狠狠拉住弥芯的手,朝着卫煜行礼之后,一溜烟的跑了没影。
卫煜望着两个小丫头逃跑的方向,转向门口的家奴。“怎么回事?”
守门的家奴一五一十的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边,卫煜挑起眉,大步走向南院。
喜儿被丢在了客堂上,南院的三位主子都坐在上面喝着茶,三姨母坐在中间的位置上,她瞄了喜儿一眼询问压她来的家奴。“犯了什么事?”
“私自离开王府,带外人入内,被弥月小姐发现,所以搬来让姨夫人发落。”
三姨母看了眼身边的二姨母,两人相似一笑,二姨母挥挥手支开了家奴之后走到喜儿的跟前。“喜儿姑娘,这可是犯了王府的家规哟,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没,没有人!是奴婢自己去找大夫的,主子快不行了,所以......”
“姐姐,听到了吗?这可是她自己说的,我可什么都没做。”二姨母奸笑两声,她让人关了门,冲着身边的两个嬷嬷说道。“在王府奴婢犯了家规,该如何处置?”
“三位姨夫人饶命啊!”
“吵死了,拖下去。”
三姨母厌烦的挥挥手,一个下人不至于让她劳师动众的看着。“别把人弄死了!”
两个老嬷嬷应了声,把喜儿拖了下去。
站在门外的卫煜勾起嘴角,本想进入救人的,但听到三姨母最后那句话,他悄然退到一边去了柳园。
卫煜万万没有想到,他不过就离开了一个晚上,这王府尽然发生了天大的转变,他盯着空荡荡的屋子,整张脸抽搐起来。
“爷,我们拦不住二小姐!”
卫煜抬起手阻止自己属下继续说下去。“她的脾性我知道,不怪你们!老太君在哪里?”
“今天搬回了寿园!”
卫煜冷哼一声,说的再多也不过是敷衍的迎合。他背着手大步走了出去,站在寿园前,盯着里面的烛火犹豫起来。大夫说的很清楚,不能再让老太君受一点气,如果他现在跑进去兴师问罪,结果会不会成为天人两绝?
深吸了一口气,卫煜推开院门走进院子,姚嬷嬷刚好端着茶点要进屋,卫煜从她手里接过,把伺候的人支了出去,自己推门而入。
老太君斜躺在床上,她眯着眼看着史书,听到推门声还以为是姚嬷嬷,也没抬头轻声说道:“放外面桌上,我一会在吃。”
卫煜把盘子放在桌上,老太君一直保持着良好是生活习惯,睡觉的地方不吃饭,吃饭的地方不玩耍,每一个环节都严苛的要求着自己,只可惜这么严厉的苛守着城规,最后也没能嫁入宫中,含恨之下找了一方土绅把自己的一生都毁在了不信中。
“孙儿给祖奶奶请安!”
老太君微微一愣,她似乎以为自己还住在书院,一激动差点因为脚下的搁脚板而摔倒。
卫煜急忙上前搀扶起老夫,把她外屋的客堂上坐下,斟上茶送上点心之后,才落坐一旁。“祖奶奶在书院住不惯吗?”
“我这床睡了几十年,一晚不睡就想得很,你不会因为我偷偷溜回来就跟我这老婆子生气吧!”
“孙儿想过了,祖奶奶说的是,寿园是老祖宗留下来遗物,我怎么能随意去改动,是孙儿考虑的步骤让祖奶奶受累了!”
老太君迷了迷眼睛,顿现老态!“你能想明白就好,我受点累有什么关系,怎么样出去办事还顺利吗?怎么这两人都没见到武修,你派他做什么任务去了?”
“有点事,过几天就回来!”卫煜笑笑,他捏起一块方糕塞入嘴里,软绵细滑的甜糯感顿时甜到心坎里。“姚嬷嬷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你呀,不要拿姚嬷嬷说事,从柳园过来的吧!”
卫煜干咳了几声,听祖奶奶这口气想来已经想好了说辞,就等着他来了。“嗯,孙儿从柳园过来,祖奶奶这么做想来也是为孙儿考虑,只是,以后这事,我还是希望祖奶奶先跟我说一声,我心里也好有个底气,不然我还以为把人弄丢了,怎么跟宁大人交代啊!”
老太君哈哈笑起来,自己的孙儿自己最清楚,他越是平平淡淡,想来这心里也是压着不少的怒气了。
“宁家二小姐毕竟还未出阁,住在男子的院子里不合适,我们王府地大人多,嘴也杂,你能防的了?我让她跟琴儿去住一个院子,离开这是非的地方,也是为了她好,养病就要清净,这样身子才好的快!”
“祖奶奶让她住憩园,那里……”
“你嫌我安排的不好?那我明日让你三姨母把南院收拾一间屋子出来给二小姐住!”
“孙儿不是这个意思,祖奶奶怎么安排我都没有意见。”
老太君哈哈两声叹了口气说道:“我老了,也管不动你了!往后你要是把这二小姐娶进门,她住那里都不打紧,只是柳园不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