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桂竹只是风寒加重加上体力不支才晕倒过去,并无性命之忧,宁萱芷才忍下了这口气,不过适才话已经说出口,她是不打算再管这明月的事,自然也就不会再去管,也不怕宁恒远再来纠缠,心想着他也不会给自己丢上这个脸,可是……
望着窗外连绵不断的雨线,宁萱芷真的要为她身后的宁恒远呐喊。真世上尽然还有如此脸皮厚的人,才过了多少个时辰,他怎么可以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就跑来要求她做这做那?
“芷儿,这件事还得有劳你,我已经回兵部打探过,早上是他们没有跟我禀明情况,我已经惩戒了他们,明天便是三日期限,为父的还是希望你能有始有终,给圣上一个交代,也对得起他对你的信任。”
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却连个道歉的意思都没有,宁萱芷在心底一阵冷笑,这是来求人的态度吗?拿着圣上的圣旨来诱逼她,有意思吗?“爹,不是孩儿不愿意管这事,只是管不得,不该管,您是兵部尚书,要是事事都依仗其他人,就不怕其他人拿此说话?”
“你是要抗旨?”
“爹,何来抗旨一说?这实验我也做了,人也查了,但终究找不出个所以来,只能说孩儿学识尚浅,应付不了这些,还是请爹亲自操刀,或许还能找到一丝法子。”
眉目流转,宁萱芷再次推拒了此事,她倒是想知道,没了她,宁恒远还能做出什么?去找林馨婉,那倒也是不失一个法子,血毒不就是她最拿手的?
“你可是在生我的气?还要在为几个奴才与家人闹不和吗?”
“爹,你想多了,我要是有这么实力,早就跟圣上去邀功?院子是爹的,你想怎么惩戒那些家奴都谁你的意,我管不着也管不了。”
见宁萱芷如此执意,宁恒远甩袖离开。刚走到门口,他又转过身。“既然你管不了,那就把尸体还回来。”
宁萱芷叹息着站在屋檐下,在爹的心里,她终究还是一个外人。“小穗!”
隐藏在门口的小穗走了出来,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你与刘福同根系,把他叫过来,我有事让他去办。”
“小姐,你有意要把明月的案子查清楚,为何要拒绝老爷,若是为了我们,小穗感激,可也不想看着你与老爷再次树敌。”
“不碍事,先去把刘福找来吧!”
血毒的案子她岂是会这么容易罢手,只是不想成全了宁恒远罢了。
刘福在去过落月阁之后悄然离开尚书府,他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在了夏玉的眼里,虽然她被宁恒远惩戒去清池做工三月,期间还得忙于凤阳阁照顾大小姐,只是,宁雅娴受不了她身上的味道,便让她待满三月后在回来,所以她现在可以说是最闲的人。
清池的老妈子哪里敢用大小姐的人?要是这辈子都留在清池了,她们定是把所有脏乱之货都交给她来做,可也就三月,指不定哪天就突然被找了回去,现在下了狠手整治,日后在大小姐身边发达了,岂不是会遭到报复?所以清池的老妈子宁愿当成没这个人,也不愿意让夏玉多干一点活。
从清池抄近路前往凤阳阁还得经过后院那片林子,也许是夜路走多了,纵然是挑着灯前行,也没啥觉得可怕。连着几个时辰的雨势冲刷,后院的石板路滑湿的很,走在上面一定要小心了再小心,不然可就要摔得鼻青脸肿。
夏玉撑着油纸伞慢慢靠近后院的林子,枯井不知何时已经被重新垒砌,加盖了盖子,现在她就站在枯井的边上,听着余地敲打着盖子,发出咚咚响声,再望向林子里的影子,胆子也就慢慢练就的更加坚固。
不一会的功夫,林子里传来了沙沙声,好像有什么巨物要从里面出来似得。夏玉深吸一口气,跨进了林子,找到那团影子,把手里的木桶搁置在它跟前,然后走了出去。
每天这个时辰,夏玉都会提着这么一个桶子来到林子里,放下之后,就离开,而这一次她也没例外,只是,当木桶飞上半空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夏玉吸了进去,影子在一团黑气中慢慢膨胀缩小再膨胀再缩小,直到最后化为乌有,露出里面的原貌。
夏玉紧张的说不出话来,被吸入黑气之中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死掉,可是她看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东西,忍不住想要发出尖叫,可是喉咙里就像是被什么硬物卡到了一般,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一阵天旋地转后,夏玉渐渐失去了直觉,好像有东西进入她体内,又有东西从她体内出去,来来回回不真实到她自己都没有了知觉。乍然醒来,已经是入夜三分,躺在了自己的床上,黑漆漆的屋子里坐着一人。
在后院枯井旁听者地下发出凄厉的鬼叫声都没害怕过的夏玉,这回她吓得嗓子都快冒烟了。“谁?”
颤抖的声音犹如风中调令的花瓣,只闻其声,不问其音。
“我!”
宁雅娴从背光中露出她那张美艳的脸庞,随着她走过的地方,烛火一点点被点亮。
夏玉握紧双拳,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却被一股压力控制着,她瞪着眼眸望着宁雅娴的靠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杀了自己吗?
当宁雅娴来到床边的时候,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很自然的便消失了,夏玉不敢再动。
“我的秘密除了你之外,连我娘都不知道,我又怎么舍得杀你。”
“小姐,夏玉没有要背叛你的意图。”
“我知道,你若是想要背叛我,我岂会容你活到现在。我娘冒着危险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我岂会就这么白白浪费了这份心意。”宁雅娴温婉的朝着夏玉笑笑。
“我已经与爹说过,你做满这个月,便收拾东西会凤阳阁,从明日起,不用再去林子,我以功德圆满。”
夏玉睁大双眸,露出喜悦之情。“大小姐真的吗?您的身体真的好了?”
“只是暂时抑制住了血毒的发作,难保以后还会再发生,不过等我成为太子妃,又有何畏惧?我是断然不会让林家会在我和我娘的手里,所以这个太子妃位必定是我的。你先好生歇息着,我会跟清池的人打招呼,这几****就不用再去那边上工了。”
“谢谢,大小姐!”
“这是你应得的。”
宁雅娴从宁恒远那里拿到了对夏玉的赦令,但这也不是白白所得,而是允诺了助他破除血毒之谜。其实很简单,要知道明月是不是中了血毒成为吸血鬼物,只需要一针便可。这让宁恒远是云里雾里,想要追问其中奥秘,却被硬生生的驳回,只是让他在尸体被送回兵部后,来找她,到时自然就知道,现在说的太早,怕被人听了去,就不灵验了。
宁恒远只当是宁雅娴在防范宁萱芷才不愿意多说,也就不再追问,坐在摇椅中等着好事的出现,可是等到深夜也没见宁萱芷把明月的尸体送回,这兵部更是没有什么消息传来,他有些按耐不住。
本就不喜欢雨季的他,跨出院子还没走院门又走了回来。想着他的身份,岂有自己去找宁萱芷的的道理,于是便叫来了家奴过去,把人请过来,在自己的院子里,底气总是充足的很。
等了许久等来的不是宁萱芷,而是高高在上的圣王卫煜,这可着实的吓到了宁恒远,刚刚还是高高在上的人,此刻也就剩下拍马顺溜的唯命是从。
“老臣不知王爷驾到,没能即使请安,还请王爷见谅!”
“本王也是刚刚到院子,大人无需多礼。”
卫煜瞅着宁恒远,眼底带着嬉笑。“这次本王应了二小姐的邀请而来,得知大人想要寻回明月的尸首,这可就叫本王为难了。”
“王爷的意思是,芷儿做出这等荒唐之事是您的意思?”
“不然呢?”卫煜呵呵笑起来。“说来也是叫人难以启齿,圣上对这鬼物抱有好奇之心,一心想要亲眼见上一回,所以我请二小姐帮忙,秘密取出尸体送入宫中,想不到被大人误会,这让本王心里内疚不已。”
宁恒远蹬蹬两步一屁股坐倒在太师椅中,完了,完了,明月的尸体被送入宫中,他还有何希望?“圣上,可有说什么?”
“倒是没说什么,不过明日大人面见圣上的时候,可要小心着说话。”
宁恒远眼角抽搐起来,小心说话,他还能怎么小心说话。眼珠子乱转,内心是慌乱一片。“哎,老臣只能负荆请罪了!”
哈哈哈!卫煜大笑起来,黑眸扫过一脸煞白的宁恒远,从怀里取出一只锦盒交给宁恒远。“看在二小姐的份上,本王也不会让大人陷入困境之中,这里面可是装着解开秘密的钥匙,这可是二小姐花了不少力气得来的,大人到时可要好好使用才行。”
宁恒远接过盒子,垫在手里,没有什么重量,盒子上有只小锁,轻轻晃动里面并无声音传出,不免好奇的盯着卫煜。“芷儿她……”
“二小姐跟本王说过这么一句,她始终都是大人的女儿,她不帮你,谁又能帮你,看不得大人受苦,让本王进宫说服了圣上,再给你一次机会。”
宁恒远谢过圣上,谢过王爷,凝重的脸色不瞒内疚之情,却在心底揣测着宁萱芷的用意,想到在凤阳阁等着自己的宁雅娴,他再次陷入矛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