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他似不认识周围所有人般,一字一顿道:“在下奉命,驱赶灵狐紫渊入劫!灵狐赤月,紫嫣,因妨碍本尊行事,现毁去你们二人千年的修为以示惩戒。”
“为何会这样?”九九见他不答要走,连忙御风把人给拦了下来,抬头吼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白耀见这恼人的情况终究还是来了,当下便走上前去,一把捏住九九的下巴幽幽道:“我若不这样,死的人便是你!”
九九一听这话,当下便气不过的嚷:“我宁愿我死!我也不愿意别人因我而死!”
“这句话你说晚了!”白耀狠狠的说:“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说完,手上一用力,便将人甩了出去,开口道:“既然他把天劫选在你的身上,你便跟他一起下去好了,十日之后,便是天门开启的日子,你且先去准备一下吧。”
“为何?”九九一副不可思的模样看着眼前的家伙,眼底的愤怒开始肆虐,如果真的有机会的话,真想把眼前的这个家伙生吞活剥进肚!
白耀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面前已经哭成泪人的九九,眼底充斥着爱恨情仇似凝成了一潭深渊般,让人无法自拔。
九九一直惧怕这这一天的到来,痛恨着这一天的到来,甚至从未想过那遥不可及的一天,竟然来的如此之快,快到自己还没搞清楚周围一切的时候,它就悄然的溜在了自己的身边,眼见着怀中之人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一点点的化作尘土随着风,慢慢的在眼前消散。
“不…。”九九低声哭泣着,唤醒了一旁神游的白耀,挣扎着从面前的深渊中醒来,只是默默地开口道:“你且先预备下吧,十日之后,我送你去下界。”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月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周围所发生的一切,从方才起,九九便把意识隐藏在了脑海的深处,任凭自己如何呼唤都没有反应,而以现在的力量,估计连阻挡他离去的可能性都没有,当下也只得护在九九的一旁,满脸不甘的看着面前这个罪魁祸首的离去。
十夜的到来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看着空荡荡的院子,看着满地的嫣红,九九跪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失去了焦点,满脸泪水直流,她怀里抱着的霓裳自己是认得的,只是自己也从来么有想过这一刻来的如此突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愣在一旁轻轻的唤着九九的名字。
而与此同时,青家的人也闻声陆陆续续的赶来,扶走了需要救治的人,在旁人的搀扶下,九九也似提线木偶般被人挪到了平日里的住处,一个字也不说的愣在那里,怀里死死的抱着那件破碎的血衣。
而月则一直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守护着,直到有人将九九慢慢的搀扶离开,自己才准备转身离去,而在它回眸的那一刻,却见一旁赶来的妖夜站在原地,满脸轻虐的笑着,当下便觉得这个人的不妥之处,便细细的记了下来,转身便隐去了身影。
才把阿宝安顿好的嫣儿,实在是放心不下九九的样子,抬腿就赶了过来,可一进门就发现事情已经不像是自己所想的那般,只见昔日里爱说爱笑的可人儿直接就似木头般呆坐在那里,看的人心中一痛,就轻声的唤了过去:“九九?九九?”
嫣儿唤了两声,见她丝毫没有反应,当下便对一旁的十夜说:“你先出去吧,这里我看着就好。”
十夜见自己在这里也似有些不太方便,只好妥协的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出去,只留下了屋里的两个人。
嫣儿见这个丫头神游的不知去了那里,一时着急,便想起了一个馊主意,连忙唤人去取了一套昔日里紫渊穿的衣裳,叫人给自己换上,一番打扮之后,便幻了一身男儿身的模样凑在她面前来来回回的晃着。
过了良久,才听一旁略有反应的问:“师傅?”
嫣儿见这个丫头终于回神了,连忙上前轻声唤着:“是我,九九。”可说完,嫣儿便后悔了,只见这个丫头似哭的更凶了,张嘴嚎了一声,便扑倒在自己怀里哭了起来,听着旁人心都跟着碎了,只听这丫头泣不成声的问:“为何…为何爹爹要如此…为何…他要如此。。”
嫣儿知道她想问的太多,她知道她心里的痛,当下也只得安稳道:“好了九九,没事了。。没事了。。”
九九整整哭了一天一夜,这段时间里几乎滴水未进,滴米未沾。
嫣儿唤人把她身上的那件血衣给换了下来,只是,她的目光从未离开过怀中的那件紫衣,见黑夜再次降临,无奈也只得端了碗米粥走了过去,坐在一旁慢慢的劝导着:“九九~吃些东西吧~九九?”
此刻的九九只是呆呆木木的盯着眼前的一切看着,她一直想不通,师傅所见她最后一眼时眼底闪过的苦楚究竟是为何,为何会在白耀面前看到了无尽的恨意,为何?
嫣儿见这个丫头又神游万里去了,当下便把手边的东西给放在了一旁,悠悠道:“九九可知何为渡劫?”说完,见她有过一丝反应,便接着道:“也许,真的是我们隐瞒你的太多,你才会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九九这才跟着反应过来,连忙开口问:“究竟是什么?”
嫣儿见这个丫头终于回了神,这才无奈的开口道:“你可知何为劫?又为何你要你去渡劫?”见她一脸的迷茫,嫣儿终于瞒不住的开口道:“你可知你胸口的契约,为何不能被人轻易的知道?”
九九一听这话,心底便撕心裂肺的痛,可又只得一狠心的咬牙,所有的一切,便被自己忍在了脸上,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人,听她接着说下去。
嫣儿见她忍得实在是太辛苦,只得伸手为她拂去泪水,慢慢的解释道:“那便是劫,心爱之人与自己同生共死之劫。劫有许多种,要么两人一同前去轮回,洗去此生的所有记忆,在茫茫人海中不算的去寻找彼此,也许能在一起最终修成正果共赴极乐,也许阴差阳错的爱上了别人,从此万劫不复不断的辗转轮回。若不然,便一人前去,另一人目送其在轮回中辗转,一点一点的引导,直到一方…”
九九完全听不懂这所谓的大道理,听不懂,也不想懂,此刻自己只想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当下便忍不住的开口打断道:“嫣儿?告诉我,该怎么做?”
嫣儿见这个丫头这么心急的想要知道答案,只好满脸苦楚的说:“忘掉他吧,九九。”
“你在说什么啊?”
“你师傅他,不想让你去帮他渡这个劫。”
“告诉我!”
“九九!”
“他说过…十日之后,便接我去下界。”
“我可以让你躲起来。。”
“嫣儿!”九九咆哮着打断她接下来的话,悠悠道:“我问你!兰陵王。。是你的什么人?”
嫣儿见这个问题来的太过突然,瞬间便愣在了那里,瞧她一脸严肃的表情,只好无奈的开口道:“是我未出世的弟弟…我很爱他…曾经发过誓要好好的照顾他,可是。。他。。才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几天…就夭折了。”
“所以你才会如此的愧疚?”
“对…我没有照顾好你们任何人,包括紫渊,所以,九九…”
九九抬头看了她良久,都没听她把后面的话说出口,因为自己知道,有些话这个家伙根本就说不出口!等了好一会,才不得已的苦笑道:“嫣儿,你知道吗?你说不出口的话,我更做不到!我会去下界找他,我会去帮他渡这个劫,告诉我该怎么做!”
嫣儿沉默了好一会才苦笑道:“我不知道”见她一脸的不信,只好解释的说:“到时候监视者会告诉你一切,我真不知道。”
十日的时间过的太过漫长,九九守在那间已经装饰好的洞房里,放眼过去,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就像衣服上的血色般,看着让人心痛,最终也只剩下了麻木。
嫣儿只是偶尔的过来瞧瞧,为她添点茶送点吃食,却从未多说过什么。
九九只是倚靠在床榻边安安静静的坐着,困了就睡一会,醒了,接着在那里坐着,望着眼前的一切,回想着过去的一切,数着眼前的一个又一个的日出日落,直到倒计时的结束,白耀才现身在自己的面前,站在那里,什么也没说。
“你要让我做什么?”九九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见他依旧什么也不说,就吼了过去:“你究竟是要让我做什么?”
白耀看着面前这个家伙几天不见就狠狠的瘦了一圈,实在是叫人心痛不已,沉默了好一会才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事情:“听闻,你见过你娘?我是说,炎儿。”
九九干脆的答到:“对!”见他又没了后话,便开口道:“不准备跟我说说她的故事吗?”
白耀闻言,便将目光躲到了一旁的角落里,小声道:“没什么好说的。”
九九听他这么说,便不满意的开口道:“既然你没什么好说的,那我来说,为何活下来的是我而不是她?为什么你会如此的恨我?”
“我没有恨你!”
“你有!你就是恨我!恨我入骨!”
白耀当时就急了,张口吼道:“我是在恨我自己!!!!我从未恨过你,真的。炎儿一直在苦恼自己永生永世不能享受母子之乐,你知道在她知道你能活着降生于世时她又多高兴?她甚至为了保全你,甘愿去受罚幽禁之苦!可是…是我的心思变了…却给她带了了灾祸。”
“你爱上了别人?”九九把自己脑海中闪过的话脱口而出,见他不否认,便上前追问道:“是谁?妖夜?还是别人?”
见白耀的眼神变得越发坚定,九九在他眼底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当一切都变得恍然大悟时,自己这才发现,那所谓的穿越过去的代价是如此之重,若自己没有回到过去,若自己没有让旁人发觉!一切说不定也不会变得如此不可收拾!当下便更加自责的问道:“我该怎么做?”
“忘了他吧~”白耀痛苦的说:“你已飞仙,大可不必为他受苦!”
九九闻声指着额头上的仙印反驳道:“这不是我的!你比我更清楚这个应该属于谁!告诉我该怎么做?嗯?告诉我啊!”
白耀看着眼前冲着自己咆哮的家伙,不忍的开口道:“让他恨你!恨之入骨!让他亲手斩断与你的海誓山盟,忘记所谓的爱情。”
九九不解的问:“就这么简单?”原本还以为要自己上刀山下油锅,地狱酷刑挨个尝一遍,结果就这么简单?
白耀一听这话吓了自己一跳,连忙后怕的问:“九九?”
九九见他这副表情,倒也跟着笑了起来,宽心道:“情与欲究竟是何物我到现在都没搞清楚,不过,比起那些,恨倒是简单的多,带我走吧~~别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白耀见她如此执着,上前揽到:“九九!你当真要去?”
九九闻声,却肆虐的笑了一下开口道:“别再跟我废话了,赶紧带我走!”
乾元十八年,在青峰山的山顶之上,一群衣着怪异的家伙正围绕在祭坛边上起起伏伏,煞是整齐的俯首膜拜着。
主持仪式的家伙,站在祭坛边,手举一只公山羊的头骨高声咏唱着什么,紧接着一个被人五花大绑的女人被推推洒洒的簇拥在一旁的柴堆之上,满脸的恐怖似在预示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一旁的看台上,乾元坤在那里默默地看着,如今自己刚刚登基,外患不断,内忧不平,前几日又不知是谁传言如此之事是有妖魔作祟,这才不得以的开坛祭天,以求神明护佑,可殊不知这祭天之后的流言蜚语,又该如何平息!一时间,便叫人懊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