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梧宫内,天后女禄高高端坐。她身着凤袍,面色温和,一派端庄。微闭双目,听着下首的两位天妃在议论素天妃省亲的事情。
这两位,一早就以请安为名过来,兀自在这里喋喋不休,明里暗里都拿话挤兑她这位天后。
“陛下真是太宠爱素天妃了。“龙族那位性情最为暴烈,口无遮拦的琼华天妃说道:“天后,您这九宝红珊瑚凤尾簪本是一对,陛下赐了一只给您,把另一只给了素天妃,是什么意思?她身份低贱,哪里能配的上凤尾簪?”
天后微抬眼帘,波澜不惊:“华天妃,谨言慎行,陛下干什么,岂是你可以置喙的?这宫里的一切,都是陛下的,他爱给谁,就给谁。”
华天妃犹自愤愤不平,她背靠龙族,势力庞大,便是天后,都让她三分。继续说道:“天后娘娘,不是妾身要争宠,您看这后宫,谁没有思乡之情?谁不想回家省亲?妾身之前也曾哀求陛下,让妾回去看看,陛下抬出规矩,与妾身说道:只能家人来宫里探望。就连您,也是因为您是天后,特例恩准,让您回家了一日。可是如今,您看这素天妃,陛下竟然允她回族长住,真的气死妾身啦!”
天后犀利的丹凤眼中,含着冰冷的笑意:“素天妃有小帝姬傍身,多博得几分恩宠,也是理所当然。”
花族的雪丹天妃,端起茶来,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说道:“华姐姐,我们都是陛下的天妃,本就是一家人,不要伤了和气。听闻前任天帝,有两位天后,陛下说不定心里存着,把素姐姐提一提的想法。我们也应该为她感到高兴才是。”
“哼,她那等卑贱身份,如何......”华天妃忽然想起来花族四位,出生也平平无奇,不由把后半截话咽了下去:“反正妾身是不服气的。”
天后端起茶,四平八稳地喝着,仪态极为优雅娴静,一言不发。
两位天妃走后,天后想了一想,吩咐贴身宫娥,给素天妃送去诸多赏赐。
面对宫娥的疑惑眼神,天后扶了扶头上的九宝红珊瑚凤尾簪,叹了一口气:“她也是个可怜人那。”
黑帝这几日,日日宿在承露宫。凤梧宫的赏赐送来的时候,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素天妃,说道:“都是朕疏忽了,你难得回家,理应要多备一些东西回去孝敬长辈,明儿朕也挑选一些送过来。”
素天妃轻轻柔柔地谢过了,抬头看了一眼天帝,说道:“陛下,妾母亲尚且健在,此次回族,能不能恩准妾把小山一起带着,也让妾的母亲高兴一番。”
黑帝略有些震惊的抬头看着她,站起来,拥她入怀,轻言细语地说道:“小山还小,就不要奔波了,留在朕身边。等她以后大一点,再和你回去不迟。朕觉得,这次你一个人回去就够了。”
素天妃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又迅速地放软,笑道:“陛下说得是,妾也觉得,一人就够了。”
黑帝温柔地拍了拍她:“说起来,朕三个儿子,就惟独小山一个女儿,朕舍不得她跟你回去啊,一日看不见我的小乖乖,朕就想的慌。她是朕的心头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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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守墟最近心情不错,他想着那日,陆吾老大人的神色,觉得似乎有了八成把握。
论战力,除了天帝、东华帝君、西王母,陆吾老大人罕见敌手,基本是仙界无敌的存在。毕竟那几位身份显赫,一般不轻易亲身下场肉搏。他拽着陆吾老大人一起去火凤族内,还不是横着走。那群娘们,也没几个能打的。
至于事后如何补救,周守墟完全不担心,破罐子破摔罢了,难道还能要我的命不成?脸面这东西,也不能当饭吃,有没有都无所谓。
他可没什么身为帝子的觉悟,什么博一个圣名,呸呸呸,累都累死!
想来想去,他觉得法不责众,不如多撺掇几个人同去。这日正奔忙着,打算多找几个同党。陆吾老大人急急忙忙冲着他就奔过来了。
周守墟心下大喜,以为老大人总算是考虑好了。
他连忙迎上去,问道:“何日启程?”
陆吾对着他两个大暴栗。怒道:“你这个蠢货!”
周守墟被打得愣在当场,无辜地看着陆吾。
“你这没用的东西!这两日也不来寻我!”陆吾暴跳如雷:“那颗凰蛋,被妖界夺了去了!”
周守墟登时傻眼了,还是自己太年轻,太单纯。
防来防去,被自家人挖了墙角。
烛阴这个坏种,咋这么阴呢。跟他的名字,太他妈配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跳脚的陆吾,鼓起勇气说道:“您说您想清楚来找我的。我不管,是您耽误了时间,日后阿黄问起来,都是你的责任!”
陆吾大怒,扑过来又要打他。
周守墟急急逃开,大喊道:“莫要窝里斗啦,现在想想,还有什么办法补救啊!”
白泽正在自己的洞府,认认真真地看着《纳兰词集》。他是文学发烧友,这次周守墟回来,给他带了很多人间的书籍,他正摇头晃脑,沉醉其中: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
好词啊,好词。话音未落。一声巨响,整个洞府都抖了两抖,他的结界被人蛮力破了。
他素来胆小,心想着莫不是黑帝攻打来了?没道理啊,我和黑帝关系挺好啊。正急得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被人一把拎了起来。
他慌里慌张抬头一看,舒了一口气,正是陆吾。
“放我下来,成何体统!”白泽法力不怎么样,但是知识渊博,辈分高,在昆仑墟,是非常受人尊敬的一位神仙。何时被人小鸡仔一样,拎在半空中过?
陆吾也举得有些过,讪讪地把他放了下来,还不好意思地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周守墟迅速地搬来一个石凳,塞在白泽的屁股下面。
白泽看了看抱胸而立的两位土匪,有些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他们。
陆吾安抚地拍了拍白泽的肩膀,对周守墟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让他说。
周守墟没得办法,又把自己丢人现眼失策的事情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