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谢南城还感叹过:“明明亲孙子的脸都记不清,却能分得出那个丑八怪娃娃的脸,真是叫人无言以对呐!”
但他就是pk不过那个丑到哭,甚至晚上冷不丁瞅见,还有可能被吓一跳的仿真娃娃,能有什么办法?
要是有办法,估计他奶奶也不会停滞在这种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的混乱时期,哎!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谢南城站起身,将双手捧着的这个比他丑多了的“小南城”轻拿慢放搁旁边桌子上,顺手抽出几张纸巾,回到他奶奶面前,弯下腰,一手抓住她奶奶身下的摇椅扶臂,防止它摇晃,另一手替他奶奶擦拭眼泪,并温柔哄劝:“奶奶,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而且我妈并没有怨恨你。”
听到谢南城这么说,谢奶奶稍稍平息片刻,接着抽噎地问:“真的?宇槿真不怨恨我?”
谢南城坚定地点头:“你刚刚不还说,我妈像我外婆一样宽宏,所以怎么会去记恨那么久以前的事?奶奶你这是不相信我妈的大度么?”
谢奶奶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拨浪鼓一般摇起头来,翻来覆去地说:“不不,我最相信宇槿了——宇槿永远都是我的好儿媳妇。”
谢南城拿脚踩住摇椅的弧形底固定住它,解放出按在扶臂上的手,为防止他奶奶摇晃到昏头,双手捧住他奶奶的脸,与她老人家大眼对小眼:“好了好了,我现在有个特别开心的事情想找奶奶分享,你要不要听?”
谢奶奶眨眨浑浊红肿的眼睛,像幼儿园小朋友听老师话一样地点点头:“要听。”
谢南城脸上的笑容,温柔中透出欢喜,拿起刚才进门时随手放在窗台上的档案袋,像哄孩子一样弄出卡通腔调地提示音:“锵锵——surprise!”
谢奶奶歪着脑袋,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谢南城双手举着的档案袋:“什么?”
谢南城笑出声:“嘿嘿,惊喜。”傻里傻气的。
谢奶奶将脑袋左边歪一下,右边歪一下,老半天,还是问出来:“到底是什么呢?”
谢南城呆了一呆,随后才想到,他奶奶的脑子远不如从前的睿智,不把话说清楚,对她老人家来说,消化起来十分困难,抬起一手搔搔头,笑容也从村头二傻子转回温柔暖男样,耐着性子,一句一顿:“这个呀,是依依当年离家出走前留下的那份离婚协议。”
一听这话,奶奶急了:“离婚?你这混小子,又要起高调,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外面的女人纵然百般好,但她们不适合你,勾搭在一起也没用,错过依依,你这辈子就等着后悔去吧!”
看着谢奶奶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模样,谢南城非但不紧张,反倒笑得很开心——毕竟已经很久没见过他奶奶这么有精神,而且说出口的话条理如此清晰,可见大脑恢复得很好!
嗯嗯,今晚还真是回来对了,不但分享了自己的喜悦,还刺激得他奶奶朝康方向复迈出一大步……
当然,也不能刺激过头,在把他奶奶气个好歹之前,还是要解释清楚的:“奶奶你先别激动,听我慢慢和你说。”
谢奶奶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说话办事就该嘎巴溜脆,我这辈子最讨厌磨磨唧唧,黏黏糊糊的家伙了。”兰姑嫁给赵宏远之后,逐渐被赵宏远拐带出来东北腔,和兰姑相处日久的谢奶奶,偶尔说话也会跑出东北味,一如这两句,就是标准的东北腔。
谢南城忙点头附和:“好的好的,我长话短说。”
谢奶奶哼了一声:“说吧。”神情恢复成早年当年做主的威仪。
谢南城见了又是一阵欢喜,在心底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奶奶是这样的,我终于发现,依依是我这辈子的最爱,我不能没有她,可再家给锡予过生日那天晚上,你跟我讲了我爸我妈的事情,我在伤心难过,懊悔不已之余,一时糊涂,就在依依当年留下的这份协议上面签了字,然后徒步走到再家,把协议投入他家信报箱。”
谢奶奶又被刺激到:“人家养的猪,不用教就知道去拱大白菜,你倒好,我苦口婆心地劝,你还干出这么糊涂的事,简直比猪还要蠢。”
谢南城的笑脸朝着尴尬的方向发展,过去他奶奶被他气得再狠,也没把他和猪相提并论——老太太这样,究竟算是脑子清醒了,还是更迷糊了呢?
“奶奶,你老稍安勿躁,把心放回肚子里吧,我当时脑筋是短路了,可现在不是把它拿回来了嘛!”刻意在他奶奶眼前摆幅很大的晃了晃档案袋,“赶在再依依看到它之前,就把它拿回来了。”
谢奶奶微微眯起眼睛,先看看档案袋,再看看谢南城,最后又看看档案袋:“真拿回来了?”
谢南城肯定道:“要是不拿回来,我怎么会这么开心地找你分享喜悦啊。”像小时候撒娇那样嘟起嘴,“何况,我刚开个头,奶奶就骂我比猪蠢,要是真给再依依拿到这份协议,想来奶奶不但要骂我,还要打我呢!我又不是真比猪蠢,才不会自讨苦吃呢!”声音有点小骄傲。
谢奶奶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最后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状:“好像是这么回事哦。”
卸除他奶奶的怒气后,谢南城眉飞色舞讲开来:“奶奶,时至今日,我完全可以肯定,我和依依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谢奶奶点头:“嗯,你们是青梅竹马,从小就一起长大。”
谢南城摇头:“我说的不是那个依依。”
谢奶奶又迷糊起来:“那个依依?”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别说脑子不太清楚的谢奶奶,就是换任何一个不明真相的亲友,也不可能弄明白谢南城在说什么,搞不好还要怀疑他的脑壳也坏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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