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十年(1 / 1)

那些美丽的时光如今的王冲只能在梦里偷偷想念了。时光荏苒,已是十个春秋匆匆而过了。每一年兖州还是会下雪,厚厚的大雪铺满整个世界,快乐的人们也会堆一个雪人来度过大雪天气慵懒舒适的时间。每个月的十六如果没有阴雨月亮还是那么圆,那么皎洁,也还是有怀春的少男少女赏着月光做一些能够纪念一辈子的浪漫事情……然而,这些人里缺了一个叫王冲的人。

十年,整整十年,王冲在这该死的“公正严明”的天牢里待了整整十年。这十年的牢狱,夺走了他的青春,他的家人,他的抱负,他的李婉儿,他的一切——就像生命的长河里砸进了无数的碎石,进不能进,退,无法退,只能泅在这一汪死水里,被河水倒灌进耳朵里嘴巴里鼻子里,不能呼吸,听不到看不到说不出地苦苦挣扎。

“为什么选择我?”早已被折磨得面目全非,比乞丐还要凄惨的王冲轻声低喃着,不知道是在梦回十年前的岁月还是在质问这不公的命运。只见他的眸子早已不复当年初见李婉儿时那般清澈明亮,肩背佝偻着,身上的衣物也基本上成了破烂的布条,箕坐在地上,嘴里不断地发出不知意义的音节……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时间仿佛还停留在那一天,王冲还兴高采烈地在和同窗一起参加王爷为朝试骄子们开设的聚会,没想到自己最亲近的同乡好友就这样口吐白沫,毫无预兆地倒在了他的面前,手里掉落的酒杯里还有一半他为他斟的状元红……

……

人这一生的际遇当真是瞬息万变,前一刻,他王冲还是天之骄子,下一刻就被送进了天牢,经过三司会审,失魂落魄的他没有为自己找到一个有力的证据,最恰好的是自己和这位死去的同窗在上一次的州试中分列第一第二,于是乎这个图谋在任何人看来都是再显而易见不过了。无非是嫉贤妒能,谋害同窗。最可笑的是另一位挚交好友竟然指证了他,王冲在这等打击下苦笑的承认了“罪行”,他记得当时的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但是狱卒把他拉到了一辆囚车上,围着京城转了一圈,那些几乎要跑出来的东西被街上的跟刀子一样的风还有飞过来的果皮蔬菜烂鸡蛋给砸了回去。再然后就被关进了宁古塔,也就是现在这个地方,民间俗称天牢。

王冲心里很难受,他不会下毒,他也不可能下毒,他的为人光明磊落,认为大家也都是有目共睹的,可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死去,另一个最好的朋友指证……他不甘心,他想要为自己洗刷冤屈,他不能容忍自己不清不白,他要出去,即便是逃狱也好,然而面对这坚固的天牢他根本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就在那个时候,那个清冷的声音出现了,声音清冷,说出来的话却让王冲内心燃起了一团火,“我能帮你,让你有能力从这个破天牢里出去,但是你要带我出去,并且答应我几个条件。”

“你是谁?你在哪里?”王冲被这个无根无源的声音给吓到了。

“哼,我就在你周围。嗯,在你的头发上,衣服上,鞋子里,哈哈!”她的声音清冷得很好听,但是并没有阳光的味道,反而带着一种淡淡的不用心感受永远察觉不到的那种深入骨髓的悲伤——在大自然中只有善良的敏感的受伤的野兽才会有的这种情绪。

“哼,你觉得我该为什么相信你呢?若是你有能力帮我,你又怎么可能在这里出不去。”

“那你到底要不要出去?”

王冲没有说话了,他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那个声音也没再出现。就这样,一切在静默中度过了两天两夜。

他又一次带着一身冷汗被噩梦惊醒——就这样进了天牢,爹娘怎么办,婉儿怎么办,自己的一身清白怎么办?不行,自己得出去,无论如何得出去。

“喂,你在不在?”王冲咽了咽口水,眼角有些干。

“我说了,我就在你周围。”

“你怎样让我出去?”

“很简单,你修炼到了超凡境,这破天牢自然挡不住你。”

“超凡境?我怎么可能修炼到?!”

“呵呵,不试试怎么知道?况且,有我教你。”

“你?”

“对,有我教你就够了。”这个声音现在竟透露出一种冷冽的气息,

王冲自然没有心思去多想,对于他来说,能出去,就够了。于是两人有了一层这样一种类似师徒的关系,并持续了很久。

……

世人生于气死于气,修士养气于身以求长命,更有强者善辩乾坤阴阳,延身于天地,寿长于常人,力更不知几倍于人也。

修士修行成果以境界论,分别称呼为:养气者,此境中人养气于身,与自然亲近,身体变得强壮,寿命得到延长;气功者,此境中人蕴气于身,武力惊人,寿命更长;超凡境,此境中修士之力量与寿命超凡于普通修士,能掌控天地力量,御剑而飞;拟仙境,此境中人能掌握的奇异力量源源不断,能变幻世物,非常人所能想象;逍遥境,此境中人通晓阴阳,明辨六气,逍遥于天地之间,鲜有世人知其踪也。

世人皆知练气,然而练气并非没有门槛,不仅要有名师指点,还需要长年累月的积累酝酿,更要有一定的天赋。文人一般都能养气,因为圣贤之书让文人更容易领悟自然之力,武者为了强壮的身体强大的武力,一般能修炼到气功师一境。然而,修士想要修炼到超凡境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堪比鲤鱼跃龙门。

枯燥的修炼,艰苦无比的狱中生活,然而梦中总有父母和婉儿盼望的目光督促着王冲坚定不移地修炼下去。

修炼不知岁月,匆匆十年,只有那个清冷的又带着让人听不懂的悲伤的声音陪伴着他。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王冲气功圆满,即将晋入超凡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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