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先生的灵丹妙药并不起效,几天过去了,文姐唇角上的痣依然原封不动,不过痣变小了,颜色变淡了倒是真的。文清就没那么幸运了,痣不但没有除去,眼角发炎发肿,由于疼痛,眼睛只能眯成一条缝,苦不堪言。文父文母焦急万分,不知如何是好。
邻居麻婆串门,居然没认出文清来问道:“这是谁家的孩子,肿成这样,都成猪头饼了,真是受虐啊。”文母一脸忧容道:“他是文清啊,不认识啦。”“噢”麻婆吃了一惊,接着问道:“这是怎么了?几天不见,这孩子都不成人样了。”文母吞吞吐吐道:“哦,这个。。。。。。不小心撞到的,过几天就没事了。”文母不敢说出真相,害怕麻婆又要数落自己一番,一旁的文清以为自己的母亲记错了,解释道:“妈,不是这样的,这是几天前去城里点痣而弄成这样的。”
麻婆听后,把脸拉得老长,使出她的狮吼功,吼道:“小的不懂事就算了,你们做大的怎能这样糊涂,明明知道街上那些是装神弄鬼,招摇撞骗,还要往坑里跳,你看把孩子都折腾成什么样了。”
麻婆雷厉风行,批得文母无地自容。
文母忧心忡忡,后悔不已道:“我们也没想到会把他弄成这样,早知如此,当初就不会带他去点痣了。”麻婆沉思片刻道:“别慌,我认识一个算命大师,人称赛半仙,此人灵验的很,听说他死人也能救活,你带着文清去他那里指点迷津,定能逢凶化吉。”
在麻婆的指引下,文母载着文清来到了所谓死人也能救活的算命大师那里。
赛半仙果然名不虚传,每天慕名前来登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有求姻缘的,有求升官发财的,有求添丁添寿的;病入高荒的,天灾人祸的。。。。。。每一个绷着脸,忧心忡忡进来的人,总是哭着进来,笑着出去,看来赛半仙确实有超凡脱俗的真本事。
文母带着文清走到赛半仙办公桌跟前,神情慌张问道:“大师,您好!这孩子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这该如何是好?”赛半仙看了看文清,不慌不忙道:“嫂子,你好!先到那边坐会喝口茶,现在还有好几号人排着队,在等着我给他们看呢。”赛半仙忙得不亦乐乎,巴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
无奈,文母只好领着文清走到一旁坐下,耐心等候。不一会,一个小女孩端着茶具迎面走来,姑且是赛半仙的小孙女。小女孩很有礼貌递过茶来:“阿姨,请喝茶。”文母接过茶,情不自禁赞道:“小姑娘长得真漂亮,真懂事。”小女孩青涩地笑了笑,不忘给文清递上一杯:“你好,请喝茶。”文清接过茶,用余光看了小女孩一眼,白晰的脸蛋,轮廓分明,脸不自觉红了起来。
文母环绕四周扫视了一遍,夺人眼球的一幕是大厅正中间挂着一幅菩提画像,高四尺有余,宽约二尺,十分醒目。画像跟前香炉烟火鼎盛,可见赛半仙每天把这幅画像当神一样祭拜着。
文母将目光投向赛半仙,仔细打量了一番。赛半仙姑且年过半百,衣着大方得体,神采翼翼,和大街上穿得不伦不类,五花八门的算命先生比起来,他的这身行头让人难以想象这样一个人竟和算命沾得上边,文母对他起了疑心:“是否有真才实料,还是江湖上骗吃骗喝的神棍,待我试探试探便知,在这个年头,为了钱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几刻钟过去了。
赛半仙唤道:“嫂子,到你了。”文母领着文清走到赛半仙办公桌跟前坐下,焦急问道:“大师您好,这孩子怎么了?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赛半仙安然自若,不慌不忙,自报家门道:“嫂子,第一次来这吧,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龙名德福,同是乡邻戚友,叫大师显得太见外了,叫我龙伯好了。”文母道:“哦,大师。。。。。。不对。。。。。。应该是龙伯才对,还请龙伯为我家娃儿指点迷津。”
赛半仙看了看文清,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嫂子,不必惊慌,我给他开些消炎止痛药,擦上几天自然就没事了。”赛半仙还真把自个当成了活神仙,就算一个医术高明的医生给病人看病时,也得问清病人的症状,弄清病原,方可对症下药。他半声不响,随便开些消炎止痛药就想了事,实在让人怀疑,要知道消炎止痛药在大街上的药店里随处都可以买到,也不枉费文母千里迢迢赶来询师问药。赛半仙惚掩了事的态度,让文母更加坚信他和大街上骗吃骗喝的神棍没什么两样。
文母听后,目瞪口呆,傻傻地愣住了,满脸狐疑,道“龙伯,你可要看仔细了,确定他不是触犯了什么?”赛半仙信势旦旦道:“嫂子,至于他触犯了什么,那你大可放一百个心,妖言惑众,鬼迷心窍,纯属迷信,都是子虚乌有。他只不过伤口上感染了细菌,发炎发肿,皮外伤,拿药膏擦上几天自然就没事了。”
算命的人说算命是迷信,企不是自个打自个一个耳光,赛半仙的话让文母一头雾水,摸不着边。
文母刨根问底道:“听说龙伯死人也能救活,可有此事?”赛半仙笑了笑道“哪里,哪里,让嫂子见笑了,不知嫂子是从哪里听来的?”文母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当时我是听了别人说龙伯有这么神才过来的,你可不能随便开些消炎止痛药来糊弄我啊。”
赛半仙听后,收回笑脸,祥细解释道:“嫂子,此话严重了,起死回生的本领我确实没有,我之前救过一个垂危的病人确有其事。当时病人的家属送来我这的时候,病人已经停止了呼吸,在场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我那时只是死马当活马医,按了一下他的人中,他竟然呛了一下,活了过来。从此之后,别人说我死人也能救活,就这样被传开的。”
文母半信半疑,寻思道:“既然有这等事,为什么不拿它来威慑自己的名声,也用不着这样老实巴交向我交待得那么清楚啊。”
文母没完没了问道:“对了龙伯,您不是会算命吗?可否帮他算一下,是什么原因把他给弄成这副模样?”赛半仙耐心讲解道:“嫂子似乎对我的配方还是有所怀疑啊,不瞒嫂子,我以前是学医的,什么头疼脑热,感昌发烧。。。。。。我都会治,起初这里也只是个诊所,机缘巧合,至于什么时候这里变成算命的地方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文母听后,瞠目结舌,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仔细看了看周围,柜子里药罐子琳琅满目,确实像个诊所,只是另人不解的是,那幅菩提画像为何会出现在一个诊所里。
赛半仙接着道:“嫂子,不必惊讶,我在闲余的时候喜欢看些有关算命方面的书籍,对人的生辰八字,地理风水颇有研究。有病的我会配方子,想找我算命的,也能算出个所以然来。嫂子,这是我给小伙子配好的药,每天擦两次,拿好啦。”文母接过药,心有疑虑道:“龙伯,你确定这药真的管用?”
赛半仙板着脸不吭声,从医数十年,从未遇到像文母那样怀疑自己医术的人,既生气又显得很无奈。
文母解释道:“龙伯,不是我多心,那天我带着他,还有他姐去城里点痣,他姐没事,而他却弄成这样,其中必有古怪。”赛半仙看了看文清问道:“小伙子,你是不是用手去抓了。”文清愣了一下道:“哦。”文母恍然大悟,给文清使了个眼色,斥道:“算命先生不是叫你不要用手去抓的吗?”文清愣头愣脑道:“太痒了,我忍不住,就抓了几次,有一次还抓出血来。”
真相大白后,文母心悦诚服道:“龙伯真是神机妙算。对了,算命先生说他今年犯太岁,恐怕会招惹鬼魂上身,龙伯可否帮他化解一下,确保他平平安安。”赛半仙笑道:“世上本无鬼,鬼只是用来吓唬那些无恶不做,一天到晚只会做些伤天害理之事的坏人,常言道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依我看小伙子面善纯真,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听了赛半仙的话后,文母如释重负,整个人变轻松了许多,就在她带着文清起身要走时,赛半仙把她叫住,说道:“嫂子,拜得神多自有神庇佑,带着小伙子到菩提祖师面前烧炷香,祖师保佑他病魔不侵,茁壮成长;保佑嫂子富贵双全,多富多寿。”
文母犹豫不决,不敢向前,思量着不知赛半仙这里一炷香得花多少钱。赛半仙再次唤道:“嫂子,去啊,这个讲的是意头,不收钱的。”听了赛半仙的话之后,文母领着文清走到菩提祖师画像跟前,从台上拿了一炷香焚上,让文清插到香炉里,然后自己又焚上一炷,双手合十,嘴里喃喃自语,像是在祈福。
完毕,文母留意到香炉旁边有个箩筐大小的铁盘子,里面零乱地放着些面值一块、两块、五块、十块的零花钱,手不自觉从口袋里掏出些钱来扔到盘子里,刚走几步,觉得少了,又多扔了几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