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做完复查后,何念念在俞文的陪同下去看了薛以怀。只是没有想到,再一次与容允惜狭路相逢。
她也知道容允惜一定会来看他,只是千算万算想着要避开她,没想到还是撞上了。避开她倒不是她这个正宫怕了她,只是身体不好,见到不想见到的人只会影响心情,何必呢?
这不,一进屋便见容允惜握着他的手深情款款,眼眶都红了,不知道还以为这是他老婆。
“念念、阿姨。我刚才去你的病房,护士说你去做检查了。你好些了吗?快坐下吧!”容允惜一脸热情地招呼她,可惜她却是表情淡淡。
何念念身边的俞文,更是皱着眉头。女儿总是不喜欢对他们说起她和薛以怀的事,所以他们也不是很清楚容允惜的存在是否对女儿有威胁。只是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想入非非。
都是过来人,又岂会瞧不出来容允惜那深情的意味呢?当下就想问问女儿,薛以怀又把容允惜放在什么位置,在心上又是什么角色?
“容小姐和我家姑爷很相熟吗?”俞文笑着问到。
“嗯,我们两家是邻居,从小一块长大的。”容允惜浅浅笑到。
“这么说,你们还是青梅竹马。都说这一块长大的孩子感情好,以怀当初怎么就没想到娶你呢?”俞文的话,倒是让人尴尬了。容允惜脸上不曾露出嫌隙,只是心里倒也难免想着,如果薛以怀当初娶了她,还有你女儿什么事?
这话自然是不能这么说,她只好笑了笑:“我们感情是好,只是有些事情上也难免有分歧。不像念念和他那么合拍,他们从不见吵嘴,我和以怀却是从小吵到大。”
容允惜这话倒也是见招拆招,以退为进。听起来像是说自己和他的感情还不如何念念跟他,可实际上,却是说着自己和薛以怀的感情是怎么吵也吵不散。
这手欲扬先抑,倒是玩的漂亮。
何念念坐在一旁一直不吭声,却见薛以怀似乎动了一下:“你醒了。”他缓缓张开眼睛,却不说话,眼睛看着她一动不动,像是不认识了一般。容允惜一听他醒了,也立马走了过来。
还没等她打声招呼,薛以怀却突然抬起包裹臃肿的手将她拥入怀里。何念念怕碰到他的伤口,并不敢真的搭上去:“薛……薛以怀,我会碰到你伤口的。”
薛以怀闻言松开了她,下巴长出来的清渣刮到她受伤的额头有些生疼。她皱皱眉头,他抬起手抚在她额头上:“还疼吗?”
她摇摇头:“我没什么,倒是你……”
她还没说完,容允惜就叫来了医生,她只好先让开到一边去。
医生检查了一下,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容允惜凑到前面跟他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不过薛以怀却是神色疲惫,何念念向前打断容允惜:“你刚刚醒过来,还是要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她都这说了,容允惜也不好意思硬着头皮杵在那。只是没想到薛以怀在她走到门边的时候却又叫住她:“念念,你等一下。”她回头看了一眼俞文,后者点点头。
虚掩上房门,薛以怀对他伸出手,拉着她坐到床边。
“你吓坏了吧!”她点点头又摇摇头,薛以怀轻笑间又拉扯到伤口:“又点头又摇头的,你这到底是吓到了还是没吓到?”
薛以怀垂眉浅笑:“我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像是很希望我被吓到?”她抿了抿嘴唇,关于莫宛彤的事她实在是不知道要如何跟他说。
薛以怀定定地看着她像是走神了,何念念在他眼前挥挥手:“该不会是你吓傻了吧?”
薛以怀抓住她在眼前的手:“当时,真的很怕。”很怕?薛以怀竟然会说他怕?她不相信地笑了笑。
他明白她的笑意为何,却突然十分认真地说:“我怕失去你。”她心头一滞,乱了节拍。这样的话,总来来得那么突然,她措手不及也只能愣在那里。
过了一会她讪讪地扯开嘴角:“我要死了,还不是成全了你。我才不要这么便宜了你和小三,所以我顽强地活着成为你们之间的阻碍。”
薛以怀只是笑着看着她不再说话,她站起身:“好了,你休息吧,我不吵你了。”她急忙逃走,这么久了,还是不习惯应对他突如其来认真。宁愿他像往日一般开着玩笑的模样,也不愿他如此认真的语气,说着爱她说着害怕失去她。
有些话说多了,她就会当真的。
她失魂落魄地走在医院的长廊上,刚好碰到小昊推着闫飞下楼透透气。闫飞见她这个模样,不禁笑道:“你这个样子,怪吓人的。”
何念念走过去推他,小昊十分识相的让给她:“飞哥就交给你了,我先去取药,待会你可要完好无缺地把我飞哥送回来。”
何念念嗤笑了一声,待小昊走远后,她小声道:“闫大哥,你是从哪里把小昊这么个宝贝挖出来的?他对你上心得可不想一个助理,你们不会是好……基友吧?”
闫飞爽朗地笑了笑,反问道:“那你瞧着我们两谁攻谁受?”何念念是万万没想到闫飞会来这么一句,当下就被自己口水给呛着了。
讪讪一笑,满脸尴尬:“我想……这个问题交给宁如姗比较适合,下次我问问她。”
医生并不让他在室外待太久,所以何念念想着迅速地把要问的问题过一遍。闫飞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不说话,他转过头望去:“怎么突然这么安静?我们劫后余生,你就没有话要对我说?”
话是有,就怕你不老实回答。
闫飞呵呵大笑,心里却似乎已经猜到了她想要问的问题,也想好了要如何回答她。
“闫大哥,我……我说在多次的谢谢,也谢不忘你对我的恩情。所以,这次我不说谢谢,我就说……你是不是我亲哥哥?”她停下脚步,转到他面前蹲下。
闫飞笑了笑,四两拨千斤:“不是亲哥胜似亲哥。”
她无奈地点点头,接着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其实算起来,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算长。难道你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这么掏心掏肺的吗?对每一个人都这般奋不顾身吗?”
闫飞轻抚她的头发:“对一个人好,不是用时间去衡量值不值得、应不应该,而我只对值得的人掏心掏肺奋不顾身。”好吧,又巧妙地避开了重点。
她点点头,顺着他的话又问:“我如何就值得你奋不顾身了?”
闫飞顿了顿:“那你觉得呢?”明明是她问他,他怎么就把问题踢回来了?她摇摇头,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问他不是吗?
闫飞皱着眉头,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回答:“喜欢你啊!”四个字轻飘飘的,倒是把何念念给吓了一跳。这算什么答案,喜欢的种类有很多,他的喜欢又是哪一种?
这个问题她没有问出来,因为她能猜到他的回答一定是,哥哥喜欢妹妹的喜欢啊!问了也白搭,不如不问。
看来不能跟他兜圈子了,轻咳一声决定直入主题:“那天晚上我在你抽屉里发现了一个盒子,盒子里是一支竹蜻蜓。而那支竹蜻蜓我见过,是放在我家老房子里的东西。那是我亡故大哥的遗物,它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家里?”
这个问题就尖锐了,料他也不能再跟她打太极了。
闫飞偏着脑袋似乎在思考,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我小时候也很喜欢玩竹蜻蜓,所以顾南在我生日那天送了我那个小玩意。你大概是看差了,我那个并不是你大哥的那个,不信你可要回老房子看看。你大哥的竹蜻蜓,一定还好好的在它原来的位置。”
何念念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是在骗她?他是觉得这么说,她就信了不会去老房子查看?可东西如果不在老房子里呢?那他还打算要如何狡辩?
话虽然此,可她现在也没法回老房子去证实他的话。最好的方法,就是那根头发,只要做一次dna比对,所有的问题就都能得到证实了。
她走神的时候,似乎把行心里想都写在了脸上。闫飞垂首浅笑,又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倒希望你把我当做你亲哥哥,因为我早已经把你当做我亲妹妹。”
何念念笑了笑,耸耸肩道:“可怎么办呢?我二哥却不是很喜欢我跟你走太近。架在两个哥哥中间,我很难做。不如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二哥会不喜欢你呢?”
她竟也学会了套话,果然是跟在薛以怀身边不学坏都不行。闫飞想了半天,最后却得出这么一个令人喷饭的结论:“他不喜欢我,那只能说明……可能他有病!”
嘴角快抽到了耳边,这种话从薛以怀嘴里说出她觉得十分自然,可从闫飞口中说出真是格外的……出其不意。
“不带你这么说我二哥的!我二哥可是个正经人。”她笑着嗔道,他们身后却传来了一道十二分正经的声音。
“你二哥我什么时候不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