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挣脱不开佣人的束缚,也无法劝纪默停下手,我哭的浑身颤抖。
纪默终于打累了,转身走去沙发上坐下,眸子里的恨意还在死死钉在纪远身上,“我好歹叫你一声哥,你就这么不要脸带着弟妹走?”
我哭道,“纪默,我和哥是清白的……”
纪默一记冷戾的目光射过来,“闭嘴!”
纪远抹了下嘴角的血渍,“丹丹,你别说了,他不会相信的。”
纪默双手交叉,耷拉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许久,他才抬头,“古丹,你走吧,离婚的事,我抽时间跟你谈。”
我的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是却没有一点轻松开,佣人放开了我,我一下子扑到纪远面前,“哥,你怎么样?”
可能由于用力过大,我也没有注意地面的玻璃渣,我放在纪远脑袋旁边的手一下子就疼了起来,我抬手,鲜血顺着手掌汩汩地往外流着,纪远沉声道,“丹丹,你……”
我咬着牙拔下玻璃渣,“没事。”
“赶紧去包扎好。”纪远的声音带着抹急切。
纪默的冷笑声传来,“就这样还告诉我你们是清白的?古丹,你敢走出这个家门一步,就等着后悔吧。”
我抬头,纪默颀长的身姿从沙发上跃然起身朝着楼上走去。
我扶着纪远起身,把他弄到沙发上坐好,这里是纪默的家,我没有权利要求他家的佣人来为纪远做什么,只是关切道,“哥,你走吧,不要再来了,纪默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纪远眸子里的光亮攫住我的视线,“我不放心你。”
纪默从我们身边匆匆走过,我眼尖地注意到他好像换了一套衣服,走到客厅门口,他回头,沉声道,“郁管家,把纪远给我扔出去,以后不许他走进大门一步。”
我眼睁睁地看着郁管家和佣人走过来却无能为力,纪远凄然一笑,“丹丹,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纪远很识相地自己站起身走了,看着他微微佝偻的腰身,我知道那是他身体疼痛的结果,到了门口,纪默不阴不阳地冷笑,“晚上回家跟爸爸交代吧,带弟妹走了两年连家都不敢回了,你好大的本事。”
我急忙走过去还要说什么,纪默回头,寒光射过来,“滚回你自己房间去。”
纪远回头,嘴角勾着抹淡笑,“回去吧,我没事。”
纪默突然后退一步,踹了纪远一脚,“滚,有多远滚多远。”
噗通一声,纪远猝不及防趴在了地上,我走上前想要搀扶起他,纪默眸色一厉,凛冽的声音自头顶倾泻下来,“你扶他一下我就卸他一条胳膊。”
我猛地顿住动作,眼角噙着泪,“纪默,是我对不起你,你别折磨他。”
纪默薄唇浅勾,“怎么,心疼了?”
纪远慢慢地爬起来,冲我摇头,“我没事,这是我欠他的。”
他又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眼神,转身毫不犹豫地走了,纪默居高临下的眸子裹着抹不屑逼来,“行啊,当着我的面都敢眉来眼去,我告诉你,我一辈子也不离婚,你们就做一对苦命鸳鸯吧。”
我抹了一把眼泪,一时语塞,纪默看了郁管家一眼,“太太走出这个家门,我唯你是问。”
以前不管怎么样他还会在佣人面前保全我的面子,可是现在……
心里的痛像血水般汩汩流个不停,流完了,掏空了身体,也就感觉不到疼了,我平静地说:“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连累任何人。”
纪默也没有说什么就走了。
我站在主卧室的阳台上,抬头望着那抹秋阳,明媚而耀眼,可是却暖不了我的心。我打开笔记本给纪远发邮件。
知道自己走不了了,我也就不抗争了,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我又何必一次次为难自己,我真的不相信纪默可以困住我一辈子,他总要结婚生子的。
这一夜,我睡的早,虽然有点辗转难眠,不过确定了大的方向,我也就安心睡了。
不知什么时候,脸颊的痛感传来,我揉着惺忪的眸子看了纪默一眼,“干嘛?”
纪默嘴角勾着抹得逞的笑意,“纪远被爸爸打了,你想不想看纪远的现状,我用手机拍了两张,你知道爸爸是怎么打的吗,让他跪在书房的地上,脱了衣服拿藤条抽的后背,抽了足足二十下,啪啪啪,一下比一下响,那声音,好听极了,可惜我没有录下来。”
他从手机里翻出照片递到我面前,纪远血肉模糊的后背赫然映入眼帘,我的心一阵紧似一阵,“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上药?有没有去医院?你爸怎么这么狠心,好歹是自己的亲儿子。”
纪默手指捏着我的下巴,抬起我的脑袋,“怎么,心疼了,我现在若放你出去,你会不会去照顾他?”
我眼角噙着泪,那么多血,他该多疼啊,是我害了他,我哽咽道,“纪默,你相信我吧,我和哥真的是清白的,是我求着他带我走的,他劝了我好几次,就连走的那天他还在说,如果我能装糊涂跟你过下去,他相信你一定会一直对我好的……”
泪雨滂沱,早已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哭的嗓子沙哑,“真的是我连累他的,我就是过不去心里的坎,一想到我和庄文凯的婚礼夜,我在你的床上,还怀上了你的孩子,孩子还被你妈和你姐害死了,我,我……”
我再也说不下去了,纪默冷笑,“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
我立马止住了哭声,杏眸圆睁,不是他的错难道还是我的错,都这时候了,他还认识不到自己的错,我笑了,“不,你没错,错的是我,我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纪默捏着我下巴的手指紧了紧,痛,很痛,可是我却没有喊出声,我幽幽地看着他,“纪默,在我的记忆里,我都不知道到底见没见过你,就稀里糊涂被你弄到了床上,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能放过我?”
纪默嘴角一弯,“你死一个试试,我告诉你,我没错,从来没有对不起你。”
我笑了,笑的眼泪横流,竟然一个字也不想说了,我麻木地闭上眼睛,苍凉的声音没有一丝生机,“我可以睡觉了吗?”
纪默猛地把我推倒在床上,他用力有些猛,我吃痛了一下,没有喊出声也没有睁开眼睛,挺尸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清晰地感觉到纪默跳上床在我身侧躺下来,我翻了个身背对他,纪默也没有说话。
可能是白天哭的多了,累了,也可能是心力交瘁疲惫至极,总之我很快就睡着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清亮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来,身边早就没有了纪默的影子,我躺在床上一动不想动,仿佛人生已经没有了任何生机,我本不是认命的性子,这一刻实实在在心荒芜的像是寸草不生的绝望。
过了好大一会,房间门被轻轻推开了,我侧目过去,郁管家轻声走过来,嘴角含着淡淡地笑,“太太醒了,先生让我隔一会就进来看看你。”
我嘴角挤出个似有似无的笑,也没有说话。
郁管家走近我,“太太,您看我是给您端进来,还是您出去吃。”
我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口火烧火燎似地痛着,我摇了摇头。
郁管家很有眼力见的倒了一杯水递给我,又说:“我去给您端早餐。”
一整天我都没有出卧室,要么躺在床上看着吊灯发呆,要么拨开窗帘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望着远处的蓝天神思遨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郁管家每隔一会就进来看看我,看我一眼就走。
郁管家一日三餐都给我端了进来,我甚至连睡衣都没有换下来。
半夜起床上厕所,我又发现纪默睡在我身边,不过已经无所谓了,我一个无业游民全职犯人,肯定是睡到自自然醒,醒来也见不到纪默的影子。
这样的状态维持了几日,秋的凉意席卷了大地,晨起也要披一件披肩了,我的脑子又逐渐活了起来。
我才27岁,大好的青春年华何必浪费在一个渣男身上,我妈生我下来是让我好好活着的,不是让我受不了一点打击就半死不活的。
我打开邮箱才发现有两封纪远发来的邮件,我把纪默用我姐的家庭威胁我的事情跟纪远说了,请他想方设法保护我姐的家庭,并弄到纪默的身份证号。
纪远很快就回复了,身份证号也在当天傍晚给我了。
我心里有了主意,不过还是装作以往的样子,连卧室门也没有出,纪默今天回来的早,他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正颓废地躺在床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纪默洗漱后掀开被子躺在了我身边,我一动不动地闭上了眼睛翻了个身背对他。
我以为他又会像以往那样默默睡去,我也没有一点防备心理,毕竟他一直认为我和纪远,他一直嫌我脏。
突然一直大手扳过我的肩膀,我猛地睁开眼睛,纪默毫无表情的脸猝不及防咬上了我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