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默拉着我的手走过去,拉开椅子让我坐下,又拿开我身上的挎包,在我旁边倾身而坐,伸手拿起菜谱递到我面前,“丹丹,点菜。”
想让我一尸两命的人在面前,我有心情点菜吗,如果纪默不在,如果不是大着肚子,我一定会找纪晨寻仇的。
纪晨涂着大红色指甲油的手指优雅地端起茶杯浅啜了一口,清了清嗓子,红唇一张一合,“丹丹,对不起啊,我那天听说孩子不是小默的,太冲动了。”
我侧头看向纪默,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我,那目光仿佛在说,我说到做到,给你面子吧。
别管真的假的,纪大小姐都低头了,也给我铺好了台阶,我就是看纪默的面子,也要借坡下驴了。
我皮笑肉不笑,“只要姐姐以后别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就好。”
“怎么会?”纪默搂上我的肩,“你是她娘家人。”
纪晨红唇展开的笑意不达眼底,“快点菜,你姐夫等会到。”
我们这里刚点好菜,翟加木就到了,我轻松自然地和他打招呼,“翟总。”
“叫姐夫。”纪默纠正我。
翟加木扯了扯领带,眼神似有似无地瞟了我一眼,落在了餐桌上,笑道,“小默说的对,古丹,现在你不是我员工,以后要叫姐夫了。”
我难得来了兴致,“姐夫,你告诉告诉小默,我以前工作能力怎么样,那时你就经常表扬我,对不对?”
翟加木黑眸闪过一丝不自然,扬唇笑道,“是,古丹工作方面没有问题。”
我抿唇看着纪默,洋洋得意,“怎么样,我没骗你吧,生了孩子我就重回职场,你别小看我。”
纪默宠溺地揉上我的头发,“生了宝宝再说。”
我眼神随意一瞥,又撞见了纪晨吃人的目光,四目相对,她干巴巴地笑着,“小默,给丹丹点个果汁吧。”
纪默笑笑,“已经点了。”
纪晨尴尬地说:“哦,我没注意。”
她是有多心不在焉,我冷眼看着她和翟加木说笑,我觉得这个麻烦根本就没有解决掉,所谓的赔罪宴,治标不治本而已。
散场时,翟加木搂着纪晨的肩,纪晨眼里透着抹得意,“老公,我们去汽车影院看电影吧。”
“好。”翟加木好先生的模样温柔地笑着,“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纪默屈起食指抚了下鼻子,“我和丹丹回家了。”
我嘟着嘴抗议,“我不要回家,天天在家都闷死了。”
到了车上,我忍不住争取自己的自由,“我的禁足令什么时候解除啊?”
纪默直视着前方,“等你生了孩子。”
“什么?”我眸色一厉,“你拿我当犯人啊,我又不跑。”
纪默声音软了下来,“也只有我上班的时候要求你必须留在家里,晚上或者周末我都可以陪你出去,也没有让你二十四小时在家里憋着。”
“那能一样吗,我想一个人来去自如。”
纪默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你一个人干嘛去?再去精神病院交个朋友回来?”
我耷拉着脑袋不说话,的确这些日子给他惹的祸多了点,可是我也不是故意的,这不是都赶巧了吗。
纪默攥住我的手,“带你唱歌去。”
其实我还想问问,他是怎么说动纪晨,让她能心甘情愿又很勉强地跟我道歉的,可是我也知道他尽力了,不想再让他难堪。
纪晨的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某日晚饭后散步的时候,我就问了纪默,“姚清珠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她真的没有精神病,我和她聊了半天,她说话条理清晰,也记得家人的电话号码,我还照着她提供的信息去了她家。”
纪默皱眉道,“什么时候的事?”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纪默,在他威严的眼神下,又把那日偷偷溜出去的事情交代了个底掉。
不同以往的是,他这次没有大发雷霆而是被我气笑了,还扯过我的胳膊把我搂在怀里,手指点着我的额头,“宝贝儿,你怎么那么多鬼点子?”
我咬唇笑着,“谁让你不给我自由的?”
纪默眸子里外放着炙热的光芒,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点头,我以为他准备解除禁足令了,遂狗腿地抬手勾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亲了他一口,纪默顺势舌尖钻进了我的嘴里,一通绵长旖旎的深吻结束,纪默轻笑道,“别瞎巴结我,以后你更没有自由了。”
我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那你把姚清珠救出来就行了。”
纪默又拉着我的手往前走去,“嗯,有眉目了,不出意外的话,一周之内就能出来了,你要是不放心,到时我安排你们见面。”
哼,这还像句人话。
半夜,午夜凶铃骤然响起,呃,这只是夸张的形容法,实则是纪默的手机铃声响了,铃声响了好一会,他才接起来,“喂。”
房间很静,我清晰的听到了电话那端传来的纪晨焦急怒喊的大嗓门,“小默,你快来,永安路,瑞吉酒店。”
纪默还没有睡醒,惺忪地说:“大半夜的干嘛呀?”
“翟加木又出轨了,你不来我就去你家打你去。”
纪默无奈地挂断电话后,又躺了几分钟才起来,我早就被吵醒了,这会睡意全无,“老公,我也去。”
“你干嘛去,赶紧睡觉。”
“不行,我要去,要不然你也别去,谁知道是翟总出轨了,还是他在帮你出轨?”
纪默挺了挺胸膛,“你看我像出轨的吗?”
我昂头,“像!”
纪默无奈地揉着太阳穴,“去去去,我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出轨的。”
我默默地下床穿衣服,眼里闪过得逞的笑意,哼,不污蔑他,他就不让我跟着,我很想去见识见识出轨捉奸的画面,尤其是可以看到纪晨的笑话,这可真是天上掉下来的笑料,不看白不看。
因为我在车上,纪默的车速并不快,纪晨一路好几个电话彪了过来。
我们到瑞吉酒店的时候,刚停下车子,纪晨就窜了过来拉开了驾驶室的车门,“你怎么才来,快跟我进去。”
话音落她才注意到我,“你怎么来了?”
夜色隐去了我脸上的笑容,我不温不火地说:“我哪知道他大晚上的出来干嘛,不跟着我不放心。”
可能事情紧急,纪晨顾不得和我斗嘴,拽着纪默就跑,纪默顿住脚步朝我伸手,纪晨走在前面,不时咬牙催促着我们。
到了三楼的一个房间门口,我们站在门边的墙边,被纪晨买通的服务员敲着房门,很快房门就打开了,纪晨猛地用力推了一把服务员,服务员踉跄一下,两手趴在了墙上。
我跟在纪默身后走进去,纪晨发疯似的怒吼声震颤着我的耳膜,“翟加木,你对得起我,小狐狸精,看你往哪里跑。”
凌乱的大床上,只穿着内衣的女子被纪晨揪着头发打,纪默只是站在床边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
翟加木也衣衫不整,哆哆嗦嗦地系着衬衫的扣子,“晨晨,是她勾引我的。”
一句话,昔日高大的翟总形象在我心里跌碎成一滩泥巴。
床上的女人被纪晨连扇耳光,嘴里骂着爹娘祖宗八代,女人只是无声地掉着眼泪。
翟加木在纪默面前微弯着腰,唯唯诺诺地讨好着,“小默,你劝劝你姐姐,我以后一定好好跟她过日子。”
纪默嘴角划开似有似无的弧度,“姐夫,你和我姐的事我不管。”
我疑惑地看着他,那他是来干嘛的?
翟加木擦着额头的冷汗,“是是是,小默,你先拉开晨晨,让静文走吧。”
纪默只是看着他,眼里的冷意裹着不屑的淡笑。
翟加木只得自己去拉纪晨,不料纪晨一记耳光甩过来,翟加木小心翼翼地瞟了纪默一眼,“晨晨,你别这样,对不起,我错了。”
我瞬间就明白了纪默存在的意义,他是来给纪晨坐镇的,翟加木不敢当着纪默的面还手打纪晨。
在翟加木和静文的哀求下,纪晨打累了,气喘吁吁地坐在床边,算是放过了静文,静文麻溜地穿好衣服拿起包跑了出去,甚至高跟凉鞋还在踉跄中丢了一只在房间中央,她也没敢回来穿。
纪默这才开口,“姐,我能走了吗?”
纪晨气势汹汹道,“走什么走,把你姐夫揍一顿再走。”
纪默拉着我的手转身就走,口气寻常道,“我回家睡觉了。”
“谁让你走的?”纪晨一声怒吼,猛地起身抓住了纪默的衬衣下摆。
翟加木拉着纪晨的胳膊点头哈腰地道歉,“晨晨,我错了,让小默和丹丹回家休息吧。”
纪晨猝不及防伸手,又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了翟加木的脸上,“滚你妈·逼的,丹丹也是你叫的?”
纪默声音严厉,“你们爱打爱闹是你们的事,别拿我太太做文章。”
纪晨脸色一白,猛地噤声,纪晨转身对着翟加木拳打脚踢了起来,翟加木也没有反抗。
纪默往外走去,我跟着他的步子一起离开。
走到楼梯口,纪晨喊着纪默的名字追了上来,她还在气喘吁吁地骂骂咧咧着,“妈的,看我不把静文也弄进精神病院的。”
我的身体猛的一阵,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