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里逃生的萧映月,呆呆地看着忽然出现,救了自己一命的蓝海,后怕的哇地一声就哭起來:“蓝海……蓝海……”
这时候她才知道,蓝海不但体贴周到,他还强大,同哥哥一样的强大,是个可以为她顶起天地的男人,
……
山上的凤凰花迤逦的枝丫上开着绚丽极致的红,铺天盖地怒放,微风吹过,拂落一地的丹蔻芝华,美得那样张扬肆意,
萧映月站在繁花中,娇艳的容颜绝对不比繁花差半分,她扬起头,看着对面的男子,微微一笑,
她目光中那种温柔亲切的神情,那种极其罕见的柔和的语调,蓝海真是每一次见到,心里一荡漾,此刻,哪怕她要自己上刀山下火海,也会立刻冲出去,
……
那样的日子,萧映月几乎已经迷上了隐居的地方,朝看夕阳,夜听风声,渴饮甘露,饥餐清粥,日子说不出的惬意,每天晚上,蓝海都会给她讲各种江湖轶事,民间传说,她甚至忘记了宫廷,忘记了自己曾经那么急迫地想得到的东西,也忘了萧昊天,
……
“映月,你回答我,”蓝海突然的一声映月,将萧映月惊醒,迎着他逼视的目光她连话也说不清:“你……你让我说什么……”
“你心里是不是只有皇上一个人,”
萧映月被他逼得急了,身体里在蓝海面前本能的骄纵也发作起來,胡乱叫道:“我便想着他又怎么了,关你何事,,你以为你是我什么人,,”
这话像细针猛地扎在蓝海的心口,又酸又疼,他呆了呆,颓然的站在一边,
萧映月抬眼见蓝海一脸惨淡,她心慌意乱地走到一旁去不敢再做声,
蓝海神色渐渐平静下來:“映月,有时候我真想咱们还在山谷,永远都不回來多好,”压抑的语调里蕴涵着一抹无能为力的忧郁,“我常想,倘若我在有那种与你朝夕相处举案齐眉的机会,便死也值了,”
萧映月心头一震,心头翻涌起來的那股滋味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形容,一直以來,始终只是她在苦恋着萧昊天,痛苦伤心,此时看着蓝海伤心欲绝的样子,心里到底有些不忍,低声道:“多谢你这些年对我的照顾,只是……映月只能來生再报答……”说到最后眼泪不知不觉流了出來,“我现在已经是哥哥的人了,而且还有了孩子……”
蓝海眼底滑过一丝怆然绝望,沙声嘎道:“那夜之事,你当真一点儿印象都沒有吗,”
萧映月一怔,抬首道:“什么那夜之事,”
蓝海痴望着她,勉强地扯扯唇角,苦苦一笑:“便是你给皇帝下药的那夜,最后和你颠鸾倒凤的人不是皇上……是我,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吗,你怀的孩子其实是我的,”
萧映月面带惊色地看了看着蓝海,嘴唇哆嗦的说不出话來,眼内藏着深深的恐惧,感觉心里是碎的,不知道为什么会碎,只是如同疯了一样摇着头,
“你以为自己聪明,你沒想想皇上是什么人,你怎么可以瞒的过他,”
“哥哥不会这样对我的,哥哥不会这样对我的,那天是他,那天是他……”萧映月不可置信般喃喃道,
“皇上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你连皇上都敢给下药,你还要他怎么办,映月,你醒醒吧,皇上只喜欢凌皇后一个人,你不要在执迷不悟,不要在犯傻了,”蓝海的声音中带着无可奈何的悲哀,
萧映月恼极了瞪着他,如同无端被人刮了一耳光,又是羞耻,又是痛苦,咬牙切齿,说不窝火是假的,可是能怨谁呢,怨天怨地怨他人,说到底还不是要怨自己,
“蓝海,映月,我会择日为你们完婚的,”萧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來,笃定的说,
蓝海听了萧昊天的话,看着萧映月泫然欲泣的模样,只觉悲从中來,这大喜大悲两种情绪在心头纷乱交织,纷令双眼隐见泪光,
萧映月看着萧昊天,从未曾有过这般神色,既不是怨,也不是恨,而像是一潭止水,分明定定看着他,凉目却像穿透了他的身体,仿佛这世上根本沒有他这个人似的,
“蓝海,你好好照顾映月,”萧昊天声音微涩,走出月桂宫,他如此做法,对映月心中多少也有些歉疚,只是情之一事,爱与不爱,本不由人,
萧映月走到亭台水榭,空洞目光望着前方,她的脸色苍白惨淡,看着远处金碧辉煌的凤仪宫,犹如从前至今一直树立在他与她之间的坚山硬障,唯那人得以入内,而她,却始终只能徘徊在外,一时情伤,不由潸然泪下,
少年的梦,终究只是一个梦,梦碎了,总算还留下一个实实在在的人,虽不是他,还有一个能陪她,顺着她,宠着她把酒论诗,摘果钓鱼的人,
年轻负气的她,幸而不曾错失这份幸福,可是在这份幸福之后,她又隐藏着更为巨大的不甘心,她不甘心,哥哥竟然为了那个女人,如此对自己,
她要报复,她一定要让那个女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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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作为北漠的皇家寺院,被建造的金碧辉煌,高大雄伟,楼台佛阁愈见宏伟壮丽,云台高耸,石阶如梯,因为皇后驾到,主持亲自率着众人站在寺外迎接,
凌东舞是第一次看见这里的主持,并沒有传说中的道骨仙风,只是十分和蔼,满是皱纹的脸上也看不出喜怒哀乐,只嘴角露出一丝深深的法令纹,手里拿着串长长的念珠,
虽然这里被萧昊天说成是祈求他们缘定三生的地方,凌东舞却沒有心思在想这样虚无缥缈的事情,
进來后,她在主持等人的陪同下,煞有介事的将整个寺院前前后后观察一遍,便打发了所有的人,回房休息了,
自从上次她偷偷跑出宫,跟周泽喝酒闹事后,萧昊天就在她身边派了许多高手,
现在她对萧昊天心灰意冷,既不想跟他闹翻被打入冷宫,又想顺利逃跑,只有从这里找出路,
凌东舞吃过茶点后,内官进來禀报,说主持带着一众高人术士等着给她见礼,凌东舞挥挥手说一切都免了吧,自己累了,想歇一会儿,
寺中众人也听闻他们这个皇后独宠六宫,很是特立独行,也就都各自散去了,
凌东舞因为心里有事,在屋里那里呆的住,把身边跟的随从都打发掉,自己在寺院中闲逛,她如一只灵敏的小老鼠,不停看着周围的环境,辨别着方向,想着如何才能跑出去,
看见前面暗红色的大门,匾额上写‘藏经阁’,她不由迈腿走了进去,一盏明亮的宫灯,并沒让这间大屋子变得稍有生气,她慢慢的走进书桌里,四周那么静谧,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陪伴着这一屋子浩瀚的书馆,隐隐的,仿佛是什么声音,
凌东舞急忙回身,见一个须发皆白,慈眉善目,道骨仙风的老者站在自己面前,老者见凌东舞回头,眉头微微皱起,在那里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像是三姑六婆相媳妇似的,凌东舞被看的有些不耐烦,“你,你有什么事情吗,”
“这位施主长相不凡,可否告知生辰八字,”那老者有礼地问着,明明刚刚看起來平静如水的脸,此刻波涛起伏,
凌东舞不解地看着他,还是乖乖的说出了自己在现代时的生辰八字,
老者听了,不觉惊呼一声,然后他围着凌东舞又转了几圈,看得凌东舞直发毛,那老者终于收回了目光,不住的摇头,疑惑,震惊,深思,阴沉,“沒想到啊,沒想到,这个世界上真有这样的怪事,”
“什么,什么怪事,”凌东舞被他的神情吓住了,
“姑娘,你不是这个世上的人啊,”
“啊,”这回轮到凌东舞震惊,错愕,疑惑的了,自己來了这里八年,从來沒有人能看出自己不是这个世上的人,
最初來到这里的时候,自己又恐惧又失落,那么强烈迫切的想回到自己的时代,后來乱世沉浮,历经磨难,她也知道自己是再回不到自己的时代,回去越來越沒有什么指望了吧,需要什么样的星辰巧合,自己才能回去,而现在,她突然好像又看得了希望,
“你,你是谁,”
“我是司华,”老者微微而笑,
原來他就是司华,沒想到萧昊天真的请到了这位当世有名的得道高人,此人精观天象,善卜吉凶,是那些寻求长生不老们的皇亲国戚们争相结交的对象,沒想都他真的被萧昊天请來了,
“司先生,您既然能看出我不是这个世上的人,那你知不知道,我能不能回去,”凌东舞抱着幻想问道,
“凡是有因必有果,你当然是可以回去的,”
“真的,,”
“是,”老者微微含笑,从怀里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环,“只要在月圆之日,你手里拿着这块玉环,在地上放上一盆水,水里映着月亮的影子,三者交辉,你就可以回去了,”
凌东舞手中拿着玉环,又惊又喜,不住的摩挲,等她在抬头时,眼前已经沒有老者的影子,
她拿着玉环,脚步有些打颤地傻傻的回到自己的屋里,慢慢的从惊喜中冷静下來,
真的要走了吗,真的要离开吗,凌东舞脑海里不期然的出现萧昊天的模样,眼前浮现他那么鲜明的影子,心口的疼痛变成了微微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