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尽余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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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夜升穿过百夜门府下的卦阵,来到百夜门禁地,用力推开那扇略有锈斑的铜门,立刻便有些许光亮直射进来,密室的顶部是一块块巨大的铜镜交错拼接而成,铜镜之上是百夜家后山的人工湖,这座密室便是在这湖底。在白天,呆在密室里几乎不用火光也能看得清密室的布局,若是有人擅自闯入绝生湖,在密室中的人透过铜镜的反光便可一览无余。

当初百门子重金找人设计这百夜门的建筑时,便把所有的府邸,机关,密室和山水布局全部都铺陈在一张平面图上了,为的就是给百夜门的后人营造一个天衣无缝的避难所,躲过所有的灾难。

百夜升笑道:“没想到竟然成了我出门的专有通道”

百夜升打开连在山体的最后一方铜镜,进入了山洞之中,百夜升拿出绝生令摁在山洞中的石壁上启动机关,将一叶小小的船只推出山洞外的瀑布,随机又关上了洞门,百夜升就这样坐着小船,离开了百夜门,绝生湖是条活水湖,水从山上流入湖中,连接一条隐藏于竹林中的小溪,可一直到达紫竹园,小七的住处。百夜升大可不必如此费周章的从密道出来,只是他是真不想与那张静娴碰面,用百夜升的话说就是,“麻烦”

羽弋的小院内,阿丁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一边看羽弋跳舞,一边又认真的吹着笛子给她伴奏。诺大的竹林,除了这两个人以及隐藏在暗中的守卫,大概是真找不出其他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了,如今曲子封也离开了,阿丁也是无聊的很,一直缠着羽弋要她跳舞给她看,羽弋抵不住她那撒娇似的嗓音,只得在院中跳跳舞,练练七音笛来解闷…

“姑娘,你的舞跳的实在是太好了,我曾经跟随门主去过那烟雨楼,可我觉得她们还没有姑娘跳的好呢”,看到羽弋停下了动作,阿丁收了笛子股掌道。

“那当然,烟雨楼的姑娘跳的舞还是我母亲教的呢,自然是没有母亲的女儿跳的好啊”,羽弋故意逗她道。

“嗯,门主说烟雨楼中也有跳的好的,只可惜那人从来都以面纱示人,从来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只听人说是烟雨楼的楼主”,阿丁仰着头慢慢回忆道,“叫什么名字我似乎听门主提起过,但我又忘记了,既然她是你们烟雨楼的人,那姑娘肯定知道她的名字喽?”

羽弋听她提到“面纱”二字时,便已经知道她口中所说之人,脑海中迅速闪过她的名字“王羽莺”,不知为何?羽弋竟然觉得这名字有些陌生,难道是呆在竹林太久了吗?竟然连自己姐姐的名字都快忘记了。

羽弋心里陡然一震,她努力的回想过去发生的事情,许许多多的人,许许多多的言语,似乎在这短短的几个月内在她的记忆力都渐渐变模糊了,母亲,九儿,溧娘,兮行,庄寒,楚游,他们的名字一闪而过,可羽弋却回忆不起来他们曾与自己的联系了,羽弋的眼神也开始变得恍惚,手中的长笛悄然抖落,滚落在地,一直滚,一直滚,滚到了百夜升的脚边。

百夜升弯起身捡起笛子,放在衣袖上擦了擦,将上面的尘土拂去。抬脚走到羽弋的面前,重新放在她的手中。

羽弋看着走向自己的挺拔男人,想开口问,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心里的焦急如火一般从心里一直烧灼到自己的手指。

她突然想问:“羽弋是谁?”

阿丁看到百夜升来了,立刻站了起来,却看到眼前这奇怪的一幕,羽弋神情慌乱的站着,百夜升一脸不知所以的看着她。

突然,百夜升大声道:“阿丁,去屋中拿我的银针来”,阿丁听到,立刻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即转身跑向屋中。

百夜升一边扶着羽弋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一边用手紧紧地握住羽弋的脉搏,控制血液流动的速度。

“门主,银针”,百夜升看都没有看立刻拔了三根银针扎在了羽弋的手臂上。

过了好一会儿,羽弋才渐渐缓过神来,看到了仍然扎在手臂上的银针,一丝丝的疼痛传来才提醒着她她已经清醒了。

“羽弋,最近,你有没有感觉到身体哪里的不对劲”,百夜升似乎已经能猜到,可又害怕是他预想中的结果。

“不对劲的地方?”,羽弋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

羽弋仔细回想最近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她有时候常常不能控制自己的手臂,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的困住,麻木无知觉,她还记得上次她明明拿起了杯子,杯子却突然掉了,摔了一地的瓷片。今日她明明把笛子拿的好好的,笛子却滚落下去了,她想用力抓紧的,可手却没有力气。还有,她已经有两三次会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要做什么,睡了一觉醒来也会忘记一些事。

她以为这只是因为自己长时间不活动手臂不走动的原因,人懒惰了或者太累的时候会忘记自己想要做什么或者手没有力气也是难免的嘛?想到这里羽弋对百夜升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不对劲呀,我觉得最近精神比以往好多了,再说我今天还给阿丁跳了我们烟雨楼的阁中探花呢,阿丁说我比烟雨楼的那些姐姐们跳的好,你看见了吗?”,羽弋看着百夜升小心翼翼的拔掉手臂上的银针。

百夜升一边拔针,一边连连点头,“嗯,看见了,身姿轻盈,柔软似水,羽弋的舞跳的很美”

羽弋听到他这么说,才放下心来,总之,只要不给他添麻烦,不让他担心,羽弋就心安了。

百夜升扶着羽弋进了屋,躺了下来,将丝绸棉被紧紧的贴在羽弋的身边,温柔的用手抚摸她的头:“最近天气变凉了,不要总是在外面吹风,我已经在配最后一个月的药了,这个月服完,你的病就全好了,到时,我就接你去百夜府中住,你和阿丁喜欢去街上玩,我就多抽出时间陪你们去街上走走,这一个月,你就听我的话,安心的住在这里”

羽弋听了,朝着他微笑着点点头,轻声“嗯”了一下。

百夜升从立柜上拿来她喜欢吃的糕点,放在她的身边,“这些吃完了,我下次来的时候再买一些回来,若是想吃什么,尽管跟阿丁开口,你身子不便,让阿丁去就好”

百夜升安顿好了她,转过身要出门去,羽弋突然起身叫住他,“夜升”,百夜升听到又回了头,折回到羽弋身边。

羽弋从木床头的小柜子里拿出一个深色的包袱,放在自己腿上的棉被上解开,从中露出毛茸茸的一团,羽弋轻轻的拿起抖了一下,一件绒毛领月白披风出现在百夜升的面前。

羽弋伸出右手将百夜升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那日,你很生气的对我说,我的心意你却从来没有放在心里吗?我听了之后…心里难过了好久,我真的没有想过,你会如此在意,阿丁说一个人可以一刻钟走进一个人心里,可也有人走了好久好久,甚至几个月,几年,一辈子,那时我并不明白她说的话,可我现在好像懂了,我从没有为你做过什么,这件披风是我自己缝的,也不知道合不合适,外面天冷了,我给你披上吧”

羽弋手心的滚烫透过皮肤穿梭在百夜升身上的每一寸,他看到了她眼中闪烁欲滴的泪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挪开自己的左手,深深的将她拥在自己的怀里,用尽了是全部的力气。

“我甘愿当后者,你在意兮行,我知道,可我比兮行幸运,我比兮行早了十年认识你,记得你”,眼角一滴泪随着闭眼的动作生生滑落,百夜升深重的呼吸让他自己都无法相信,原来他已经不知不觉等了她十多年了。

“可我不知道自己配不配的上你十多年的喜欢”,羽弋感觉得到他用力的动作,将她紧紧的扣在自己温热的怀里。

“他用了一刻钟让你记得,那我就用余生来走进你的心里,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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