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样子，你有其他的想法？”萧云鹏看向慕晨，墨镜后面的双眸闪烁着光芒，等待着慕晨的回答。
慕晨本就是文静的女孩子，现在身处苍凉的夜色中，身后是西欧风格装饰的酒吧，一种异样的韵味显示着她的特别。
“差不多吧。”慕晨皱了皱鼻子，“你既然认识老板，为什么让老板放过那，那几个坏人？”
“你想让老板怎么样？为你出头，将那几个惹事的客人赶走？”萧云鹏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以正经的口吻说道。
“是啊。”慕晨说起这事就满肚子的气，“这种人，不赶走还要留下啊，真是太……”
“你只想过让老板怎样怎样，是为了你自己，为了那个服务生。可你为老板想过吗？”
慕晨皱眉，不知道萧云鹏问出这话来是什么意思，试探道：“你的意思是，怪我只为了自己和自己的朋友着想，没有为你的朋友？”
“也算不上吧。”萧云鹏吐出一口气，虽然说的是算不上，但语气间的意思，写明了就是这样。
“既然是这酒吧的老板，那么自然要好好招待客人的，毕竟顾客是上帝，即便这几个客人挑事在先，但他们不是挑的酒吧的事，不是喝酒不给钱，毁坏酒吧内的东西。更何况，这是酒吧，来的大多都是三教九流的各种人。”
“如果酒吧老板愿意，完全可以对这件事视而不见，你想过吗？如果老板没有出面，你，你和你那位朋友，现在会怎么样？”萧云鹏严肃的问道。
慕晨语塞，支支吾吾不知怎么回答。
“所以，老板处理的并没有什么不妥，甚至，帮助了你们，还是因为感情用事。”
“那，那个刘领班呢？他是酒吧内的人，却和外面那些人……”
“和那些人有牵扯？”萧云鹏一眼就看透了慕晨的想法，“这是酒吧，来者是客，他身为领班，难道还要和人家划清界限甚至仇敌相向？那还怎么做生意，他还怎么当这个领班。”
慕晨沉默的点了点头，认同了萧云鹏的观点。尽管萧云鹏这副口吻的说话，好像是在教训她，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刘军南虽然善变了一些，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但这就是他自身的能力。不然，领班能轮到他做？酒吧内的领班，也不是说换就能换掉的，想要立刻找出一个适合的人选，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萧云鹏站在另一面，向慕晨讲述着她所没有考虑到的问题。
“反正就是不舒服。”慕晨低头小声道，抬头看天，一脸的纯真。
“我知道你心中不舒服。”萧云鹏随着慕晨的目光，也看向了天空。漆黑的夜空，连星星都看不到几颗。
叹了一口气，萧云鹏继续说道：“是不是你朋友前后的转变，让你心情不好了。”
慕晨点头，萧云鹏说的并不错。这件事情，对张柯来说，不一定就是好事，但也不是坏事。
升职了，加薪，提升地位。工作上，张柯十分顺利。但对张柯这个人，前后的转变，未必就是好事。
慕晨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张柯，一定不会这样。虽然这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思想在残酷的现实中很难保住，但她还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
“你真的为你的朋友想过吗？”萧云鹏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慕晨的眼睛。
萧云鹏戴着墨镜，并不能被慕晨看到目光，可是这一刻，慕晨仿佛穿透了墨镜的镜片，看到了萧云鹏那闪亮的双眼。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服务员，一个可以任由那些人打骂而不敢还手的服务员，如果还手还口，他就要被炒鱿鱼被开除，这或许就是他唯一的工作，唯一的收入来源，为了生活，尊严被如此践踏！你想过吗？”
萧云鹏的语气严厉，下一刻却出现了颤音，因为他看到，慕晨眼中有泪光闪烁。只是因为灯光的原因，让她眼中闪烁着的东西，不敢确认是否是泪光。
“所以，他只能忍着。后面，牵扯到你，他还是站出来了，为了你，不管是因为他心中的道义，还是因为把你当做朋友，这一点，难能可贵。甚至不惜牺牲掉自己的工作，你应该感到幸福，真的，不仅仅是开心，而是幸福，因为有他这样一个人，被你遇到而幸福。”
萧云鹏好似化身为媒婆月老，隐约有为慕晨牵线的样子。但那只是言辞中的意思，两个人心中都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老板才会赏识他，提升他为副主管。这可不是我求情，是卖给我面子，而是老板真的赏识他。”
“既然已经成为了副主管，就应该有副主管的样子，他后面处理事情的方法，并没有错。反倒是你，有几分任性了。到了主管的位置，就要学会从大局出发，不能再随心做事。”
“这种转变，是成长，是现实教会人的成长。”萧云鹏嘴上露出无奈的笑，摇了摇头，继续道：“如果没有老板出面，你们面临的是另一番结果，你怎样我不说，你的朋友，同样会成长，被残酷的现实打击的成长。”
“对现实而言，我们每一个人，都很渺小。除非你拥有巨大的力量，能够反抗现实，能够主宰自己。在这之前，一切任性，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萧云鹏也是说累了，渐渐的闭上了嘴。
而慕晨，已经泪流满面了。并非是因为萧云鹏话里的道理，而是因为被想起的往事，几天前的往事。
现实，生活，被侮辱。
虽然现在提起君凌天，慕晨感触并非是太深，连抗拒都不怎么有了。
但在这之前，她是对他多么深恶痛绝。
为了活下去，她所有的尊严都被踩到了地下，所有的！
那份绝望的感觉，依旧深深烙印在她心中。
半晌，慕晨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在感情上，你一定是个冷血的人吧。”
而萧云鹏的反应，则是让慕晨吃了一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