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绥星和弦风离开了郴王府,原本坐在圆桌前的夙凌钰则是缓缓的起了身,走向了书桌。
随手拿起的那一个木盒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块母紫玉。那正是云淑瑶临走前留给他的……
“你当真是要为了李岱小子不顾一切……”
随着这一句自言自语,原本平静的脸上,顿时闪现了一抹失落,看着那玉佩的双眸也是骤然失色,几分冷厉,几分淡漠,几分不安,几分惆怅……
绥星离开了郴王府,在沉思了片刻之后,便是一路朝着一处府邸疾驰而去……
無铭正在书房内研究着草药,随着房门被推开,自是不自觉的抬起了头。
当他看到站在门口的绥星,方才平静的脸上即刻闪现了一抹喜悦“回来了?”
“嗯。”
这一次,绥星面对这对面的男子却是不再与往常那般的处处针锋相对。
瞧着绥星的态度变得缓和,無铭更是喜上眉梢,随即就起身朝着他走了去“既是回来了,就留在家里吃个便饭吧。我这就让人……”
“不用了。”
终究,無铭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绥星一口打断了。
“我回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
随着绥星冷冰冰的直入主题,無铭一愣,就看向了他,显然,对于绥星这一说法,他是有些迟疑的。
看着無铭那一脸的疑惑,绥星带着几分不待确定的口吻继续的说道“你既是在药王孙奕那学的医术,你可知银针术,这世上还有谁人会?”
绥星这般问,自是有他的目的毕竟之前在晟国的时候,弦风就曾经拿着此事调侃过他,那言外之意很是明显,夙凌钰那一次中毒,他不在,云淑瑶竟是拿着他的银针治好了夙凌钰的毒。自那时起,绥星的心里就一直留有疑问,只不过碍于和無铭的关系不好,再加上云淑瑶又是夙凌钰的心头好。他自是一直便藏在心里,没说出来。
可此刻,眼瞧着事态越发变得迷离,有些事,绥星不得不问出来……
而無铭瞧着绥星这般的问,自是不知道他们在晟国发生的事儿。眼下,难得看到绥星白天回府,又是自愿的回来,自然是一五一十的就告知他一些事……
“这银针原本就是师傅的一绝,当初,我上山拜师学艺之时,这银针本是只有一套的。后来,上山学艺的人多了,师傅便是从中挑了几个天赋秉异的人,这其中便有我。但是到最后留下的,只有两人……”
随着無铭这般的说着,便是缓缓的靠着桌子坐了下来,神色间便是缓缓的深沉了起来“师傅瞧着我们俩勤奋,便是随后替我们二人一人打造了一套银针。”
听着無铭这一说,绥星不由的明白过来,随后就急切的问道“所以,这世上会银针的人不止你一个,还有一个人?”
看着無铭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绥星不由的一愣。此时的他自是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想了……
“既是如此,那与你一同学艺的那人现在何处?”
“多年前的一天,他便无故下山了,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过她的消息。”
看着無铭那略带眷念的眼神,绥星不由的双眼一笑,略带迟疑的问道“你这些年一直要找的人就是她?”
听着绥星这很是警觉的疑问,無铭的视线缓缓大的对上了绥星的双眼。
一阵沉默,却是已经代替了所有的回答。
绥星很是了然的一声冷笑“哼,是啊,若不是你这般在乎的人,怎么会在娘亲病危之时都不在她的身边……”
“我却是没收到家书,否则,我自是会赶回来的……”
“你不用解释了。”
伴随着無铭的那一句解释,绥星一口就打断了他“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昨夜,你是不是出城了,去了你时常采药的后山?”
“……”
这次,面对绥星的问题,無铭瞬间变了脸色,依旧是一阵沉默……
“果然,前天晚上我回府拿药,你便是知道的。你不动声色,就是为了知晓我去做什么,对不对?”
“……”
看着無铭再一次的沉默下来,绥星便是顿时一脸失望的看向了他“终究,娘亲在你心里不占一席之地,而我,也只是你随时可以利用的玩偶……”
这一次,绥星终究是绝望了。以前他恨,恨無铭救了天下人,却是最终没有救了他娘亲,但终究,在心里,却是偶尔的替自己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而今,他绝望,是因为,这一切的借口都已经得到了证实。
他娘亲在無铭的心里终究是没有那一个人重要。直至现在,無铭依旧是一心偏袒着与那个人存在一切联系的人……
看着那一个绝望透顶的眼神之后,無铭正要起身说些什么,然而,绥星终究是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身就决然的离开了……
不久之后的郴王府内,绥星安静的站在夙凌钰的身边。而夙凌钰则是一脸震惊的看着他,显然,绥星方才说的这一番话,着实让他惊讶了不少。
随着夙凌钰这一次,也变得沉默起来,绥星便是略带失落的说道“所以,爷一直找的二小姐是被我爹故意放走的,她还有可能是我的妹妹。”
“……”
虽然两人的心里都是明白的,但是随着绥星这一开口说了出来,夙凌钰终究是略带了几分不适……
“此时既是没有得到無铭大人的亲口承认,倒也做不得数……”
“爷!”
夙凌钰原本是略带了几分的安慰,但终究是被绥星打断了“我知道,爷是为我好。可如今,我既是已经改了姓氏,随了我娘亲,無铭的一切便是与我无关,爷,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属下绝对不会多言一句。”
“……”
看着绥星这般决然的眼神,夙凌钰的心里不由的一愣。但随后便是缓缓的收回了视线。
一时间,屋子内一片寂静……
良久过后,夙凌钰缓缓的转着手里的茶杯,这才开了口“既是如此,你可知进山的路?”
随着夙凌钰这一问,绥星倒是一下子愣住了。
他虽说医术精通,但是这一切都是跟着無铭学来的,要说起那云贵山,他也是一次都没去过。更别说什么药王孙奕了。
“爷,这,这云贵山,属下也没去过啊。”
随着绥星这一回答,夙凌钰的视线悠悠的一抬,看向了他。
那神色间潜藏的几分笑容,倒是格外的皎洁……
看着夙凌钰这一意味深长的笑容,绥星不禁一呆“爷的意思是……”
“明日,我便与你同去。”
……
于是,翌日清晨,当弦风行色匆匆的来了书房,却是看到夙凌钰一身行服的穿着整齐了,旁边站着的便是绥星。
看着弦风回府了,夙凌钰不禁多问了一句“什么事?”
“回爷的话,魍月那边来消息了,进府只是怕是要需要些时日。”
听着弦风的回话,夙凌钰不禁一脸淡漠的说道“再过十日,便是月圆之夜了,让她自己看着办吧。”
“是!”
就在弦风领了命,正准备下去的时候,夙凌钰却是突然叫住了他“流云还没有消息吗?”
随着夙凌钰这一问,弦风即刻就再一次的单膝跪地“回爷的话,暂且没有。”
“下去吧。”
“是!”
这边,弦风的身影刚消失在郴王府,夙凌钰和绥星便是一身轻装的就一人一匹马的出了城。
朝着那马儿疾驰的方向看去,正是一路向西……
同样的凉亭,同样的茶桌,依旧是那个老伯。
眼瞧着夙凌钰和绥星坐了下来,便是急忙的为他们二人斟了茶水“哎哟,二位这也是向西去的吗?”
“正是。”随着绥星这一回答着,顺便就冲着那老伯笑着说道“老伯在这里做生意,还真是会找地儿啊。”
“哈哈哈……”随着那老伯哈哈一笑,随后就冲着绥星神秘的说道“也就是每年的这个点儿,还行。”
听着那老伯这一说,夙凌钰和绥星皆是浅浅一笑,显然,是明白老伯的言外之意的……
两人喝完茶,便是马不停蹄的朝着云贵山赶去。
来到山脚下的时候,便是遇上了一个牧童。那牧童一看他们俩,便是坐在牛背上先开了口“你们也是想要上山学艺的?”
随着那牧童这一问,绥星即刻就上前一步说道“正是。”
那牧童瞧了瞧他们二人,随后便说道“药王定下的规矩,你们可是知道的?”
“知道!”
“那就好,你么且随我来吧。”
随着那牧童这一声招呼,夙凌钰和绥星皆是四目相对,即刻就跟着那牧童朝着山里走了去……
那牧童歪坐在牛背上,不急不慢的走着,看着身后的绥星很是留意的看着山里的花花草草,不禁一笑“你这看的倒是早了些,这真正的草药还要往谷里走。不过瞧着你们二人倒是懂规矩的很,断不像之前来的人,连药王定下的规矩都不懂,还想来学艺……”
随着那牧童这一说,夙凌钰不禁双眼一亮,即刻就问道“既是不懂规矩的,还能进谷?”
听着夙凌钰这般的问着,那牧童便是带了几分嫌弃的感觉“你这话倒是说的好,若不是看着那女子对草药还有几分的研究,我便是不打算带他们进谷的。”
随着那牧童无心的这一提及,绥星和夙凌钰大的眼神中纷纷都带了几分精明,随后便是笑着继续的问道“这进谷之后,若是采到了草药,药王会见我们吗?”
听着绥星这一问,那牧童便是一笑,接着说道“这可得看你的本事了,采了什么样的药,就做什么样的事儿。本事大的,自然是能进下一个谷的,若是药采的连我都看不上,便是不用往里走了。”
三人说话间,便是一路朝着山谷里走去待到一处地儿,那牧童往着里面的那一座山看去,随即就冲着那山噘了噘嘴“呐,这山便是第一道,你们且去吧。”
随着那牧童这一说,夙凌钰和绥星皆是齐齐的看向了眼前的这一座不太高的小山,随后就冲着那牧童说道“多谢!”
那牧童答应着便是缓缓的又朝着谷外走去,显然是要去回到原本属于他的位置。
绥星看了看眼前的闪,随后又左顾右盼的瞧了一阵子,这才缓缓的说道“爷,这眼下,山里的药材正是繁多,草药便是随处可见,咱们怎么个采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