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万年住的地方相比起董事长安儒海的宅邸,不知道要奢华上多少倍。
柯碧华一来到他府上就对这个董万年泛起了嘀咕。
看来安夏说得没错,这个董万年一直在利用安氏填满自己的腰包。
柯碧华暗道,一旦借助完了董万年的力量摆平安夏,自己就必须要铲除这个董万年,留着他必然会是个大祸害。
前来迎接柯碧华母女的董万年显得仍旧拘谨,反复询问了好几遍,有没有被人瞧见,才小心翼翼地领着他们进屋,让两个人不要说话,这让柯碧华心里一阵反感。
直到进了屋,关好了房门,董万年才又微笑起来。
“安夫人,真是让你见笑了,我现在的情况也很为难,让你们受委屈了。”
柯碧华现在没有心思和他绕弯子,开门见山:“老董,现在大家的情况都很困难,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是应该团结一致才对,你怎么能打着退堂鼓这么着急就离开了。”
董万年脸色有些不好看:“安夫人,今天董事会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德阳的事情,我现在已经是自身难保,如果不尽快想个办法解决,恐怕接下来,你就失去盟友了。”
柯碧华沉吟了下:“究竟德阳……”
董万年摆了摆手:“德阳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董万年亲自给柯碧华和安然倒茶,然后叹了口气:“这公司的确是內妻建立的,常年经营海外贸易,我想着,安氏海外市场不错,正好可以搞个合作,毕竟都是自家人,这钱和账都透明得很,哪知道,这安夏居然揪住了我这个把柄,哎……真叫我有理说不清,我跟了儒海兄一辈子,难不成我还能坑了自己人不成。”
这话别说柯碧华,就连一向无脑的安然都不信。
可是眼下要找他帮忙,柯碧华只能假装不计较。
“老董啊,你的为人我和儒海都了解,我自然是相信你不会胡来,可是现在是她安夏揪住你不放,她又有顾慕之撑腰,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董万年听到顾慕之的名字脸色越来越难看,柯碧华眼睛一转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依我看,咱们现在也不是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
董万年眼睛一亮:“安夫人的意思是……”
柯碧华继续道:“你刚走,安夏和顾慕之就被警察带走了。”
董万年被德阳的事折磨得心力交瘁,没时间看电视,所以这条新闻他并不知道,听到柯碧华一说,马上就瞪大了眼睛:“怎么回事?”
柯碧华微微一笑:“还能怎么回事,儒海死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在场,嫌疑最大,而且,听说这顾慕之还扣着凶手不放,你说……他们这背后,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董万年听到这,眼睛转的比走马灯还快:“你是说,害死儒海兄的凶手在顾慕之手里,可偏偏他就是不肯交给警察?”
柯碧华忽地一皱眉,愁云惨淡道:“对,可怜我们家儒海,死的不明不白,凶手还被顾慕之控制着,案子查不清楚,他们两个却整天逍遥快活,真让我这心里头不是滋味。”
董万年紧蹙眉头,想了半晌:“这么说,这件事可就大有文章了。”
听到董万年这话,柯碧华心里大喜。
分明是她在诱导董万年胡思乱想,却故意装出一副不明就里的模样询问道:“怎么说?”
董万年起身,来来回回在屋子里头踱步,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与其洗清自己的罪名,搬倒安夏更是釜底抽薪的好办法。
董万年道:“安夏是因为儒海的遗嘱才得到这么多股权成为董事长的,而这个顾慕之偏偏又恰好在这种时候追求安夏,还控制了杀害儒海的凶手,这么看来,儒海难不成就是死在他们两个手里?”
柯碧华立刻装作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什么?!会……会有这种事?!”
董万年也表现得极为震惊:“不好说,但是这里头的巧合太多了。”
柯碧华闻言立刻拉了一把安然,两个人抱头痛哭:“哎呀!儒海啊!想不到,你这二十几年的养育,居然是引狼入室啊!搭上了性命不说,还把一辈子的心血也叫人给霸占去了!老天真是瞎眼呀!”
董万年忽地坐下来,异常严肃地对两个人道:“你们先不要着急,这事依我看还有转机。”
“什么转机?”
“这件事的关键就是遗嘱,只要能证明儒海的遗嘱公布之前,他们碰过,那这件事他们就百口莫辩了。”
柯碧华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陈志平,按照董万年的计划,只要陈志平能够咬死了是顾慕之他们要他篡改了安儒海的遗嘱,那杀害安儒海的这盆脏水,安夏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正琢磨着,董万年突然急切地询问:“儒海的遗嘱是谁办理的。”
柯碧华嘴角微微一扬:“陈志平。”
公安局里此刻气氛很是紧张。
按照顾慕之之前承诺的,厉兵会把任忠旭带来。
任忠旭能不能到警察局,对此刻警察局里的所有人来说都至关重要。
如果任忠旭不到,宋世勋被郑建功免职就属于滥用职权,他不但保不住顾慕之,恐怕连自己的官职也保不住,而顾慕之交不出凶手,解释不清其他凶手是怎么死的,那他真的就从当事人变成了嫌疑犯。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每个人都心急如焚,就连安夏此刻也在担心,顾慕之帮了她这么多,可是现在她却为他什么也做不了,这让安夏怎么坐得住。
“人怎么还没到?”
顾慕之一脸淡然,对安夏说:“急什么。”
“废话!怎么能不急,你之前那么欺负宋世勋,如果让他逮到机会反扑一口怎么办?”
顾慕之仍旧不以为然:“就算宋正公来了,也不过就是多了一个废物而已。”
安夏真是被顾慕之的镇定打败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他居然还有心思在这过嘴瘾。
门外,一个最让人不想听到的声音突然传进来,让顾慕之举到嘴边的茶杯稍稍顿了下。
“年轻人,说话的口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房门推开,面色阴沉的宋正公走了进来,身后仍旧跟着严瞳和严虎。
顾慕之看也没看他,继续喝茶。
郑建功忽地起身对他敬了个礼。
“老师!”
宋正公瞥了眼郑建功冷哼道:“郑局长,原来你还认得我这老脸。”
郑建功低着头,腰杆却很直:“老师哪里话,我是您一手带出来的,怎么会如此忘本。”
宋正公冷冷道:“我一手把你带出来的?你出去可不要告诉别人你是我的学生!我可没教你把个堂堂国家行政机关的领导干部给莫名其妙地关押起来!”
宋正公的声音越说越大,最后几乎是怒吼,震得顾慕之手里的杯子都在抖动。
顾慕之一把将杯子重重摔在桌子上:“郑建功!把你的头给我抬起来!”
郑建功一愣,顾慕之继续道:“这里是N市警察局,你才是局长!没做错事,低什么头!”
宋正公眉头一立,指着顾慕之怒道:“好一个没做错事!我问你,宋世勋为什么被撤职!”
他又扭头恶狠狠地看着郑建功道:“好你个郑建功,看不出,你还有色胆包天这一套!为了个顾家女人,连国家法纪都无视了!你擅自罢免一个副局长,你眼里还有没有点王法了!”
宋正公面露难色,却忽地昂起头来直视着宋正公的双眼道:“老师!我让宋世勋离职,是因为他解释不清一些和案情有关的情况,可见他一定和案子有关,我这么做,都是按照老师的意思行事!”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让屋子里的人都愣了。
宋正公紧拧着眉头:“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我的意思?!”
郑建功一脸正气:“是老师曾经教过我,身为警务人员,不能屈服权利,有法必依,执法必严!何况,宋世勋刚刚在警察局门口口无遮拦,差点就有损了老师的声誉,我这么做,也是怕他一时冲动连累了老师!”
宋正公瞪大了眼睛,看着郑建功不住地点头:“好!说得好!好一个有法必依,执法必严!那我问你,他顾慕之扣押凶手不肯交出来,你面对顾新月的弟弟,你的法律法纪都给我丢到哪去了?!”
郑建功看了眼顾慕之:“老师,慕之只是案件当事人,当事人只有协助警方的义务,没有责任,何况他已经答应一会就把凶手送过来!”
宋正公暴跳如雷:“一会送过来?!人呢?!”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报告!”
郑建功喝到:“干什么!”
“杀手已经被送来了!”
“在哪?”
“就在门口!”
郑建功闻言大喜:“老师,您看,慕之他说到做到。”
宋正公赶忙沉住气道:“那还不快去安排急审!”
郑建功立正敬礼:“是!”
郑建功一走,宋正公锐利的双眼看向顾慕之:“顾慕之!我不管你在玩什么把戏,但是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顾慕之也瞧着他,悠悠然又倒了杯茶细细品了起来,稳如泰山,怡然自得。
“宋部长,我劝你还是早点收手,辞去职务告老还乡,或许……”
说着,顾慕之的寒眸忽地一凛:“还能为你宋家,留下条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