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顺治一凶,巴明珠甚觉委屈,那清澈的眼睛里头几乎挤出水,“臣妾本想解释,可皇上……没给臣妾机会……”
“够了!”顺治黑着脸,嘴角浮出讥讽,朱红薄唇张了张,“每每有事,你都总找理由来解释,要不就把责任推给别人,真是有辱贵人的身份!”语气也是颇为的不满和不屑,横眉冷扫脸色刹时苍白的巴明珠,未了补上一句,“辛者库出来的奴卑就是奴卑,再华丽的包装也依然掩饰了内心的低微!”
这就是真真实实的顺治,高高在上,有着貌视一切的陋性,偶尔善良如猫,温驯的毫无还手之力。
他,是具有双面性的。
阴面,他会伸出利爪狠狠地伤害他看不起的任何人,如,多尔衮。
阳面,他就是一风流潇洒的翩翩少年,如,会在无人的时候躲在孝庄身后哭得如一位做错事的少年,偶尔流露出来的无助显露出他的懦雅及退怯。
巴明珠全身一震,眼泪“哗”的一声掉了下来。如果不是敏赫及时伸手扶住她,只怕她已狼狈地跌倒在地。
她的嘴唇在蠕动,想说话,可在顺治强势的气魄下,终究没有吐出一个字。
敏赫的脸冷了下来,看着顺治,满脸的鄙视和厌恶,这就是大清的天子吗?
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自己妃子的不是,还冷嘲热讽地嘲笑人家出身地位不高。
他若清高,又何必来染指地位下贱的女人呢?
一股炙热的瞪视让顺治十分不舒服地寻找来源地,眨眼,一接触到敏赫那双冷澈的双眼,顺治紧了紧双手,又松了下来。就是这双仿似一轮深潭的眼珠子在宣示着主人的高傲,嘴角那抹隐隐的讥讽和玩味让顺治打从心底生出一种被低视的感觉!
同一天,同一个人,顺治二次被人藐视!
嘴角略略抽动了下,精明的眸光一转,顺治道,“因为无知,珍儿差点毒害太后,死罪不可免,来人,把她打入天牢,交由内务府处置!至于巴贵人,毒珠虽不是她亲自采集,但却是她亲手所煎,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就罚你禁足三月!”
巴明珠一听,心里替敏赫愤愤不平,想要替敏赫求情,但敏赫已经识趣的抓着她的手,示意她别开口。
“奴卑遵旨!”敏赫淡定接旨,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华贵之气。她相信皇上把她关入内务府是权宜之计,毕竟误集晨珠让太后中毒可算是头等大事,怎么着都得有一人站出来顶罪!
在外人眼中她只是一名无名丫环,活着或死亡都无多大关联。说不定,明天的珍儿就已经“被死亡”,而真正的敏赫却已出宫,继续逍遥去了……
不明真相的巴明珠却脸色煞白,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地步,不知该如何收场?
眼见敏赫就要被押下去,苏麻喇姑身形一动,忙站出来阻止道,“慢着!”
侍卫都停住了脚步,面面相觑看着苏麻喇姑。
苏麻喇姑福了福身子,轻声道,“皇上,老奴认为此事有几个疑点,请皇上容许老奴讲出来,看分析得是否对错?”
看着计谋马上就要成功,苏麻喇姑却在此时制止侍卫押解敏赫,顺治的一颗心都悬在了喉咙上,急星如火,却束手无措。
毕竟这是在慈宁宫,太后就在内室,稍微一点动静都可能惊动她老人家,他不想把事情越闹越大。
“奏……”顺治眯着眼冷声道。现在只能见招拆招,但愿这苏麻喇姑不像额娘一样敏感聪明。
“太后的病情虽然得到控制,但还未完全解毒,所以老奴觉得宁花宫的所有人都暂且不宜离开慈宁宫!”苏麻喇姑眼神扑朔迷离,看向敏赫的时候,嘴角还微微上弯,惹得敏赫打了一个寒颤,仿佛有一股被算计的阴谋。
“苏麻喇姑多虑了!这是皇宫,就凭她们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就算插了翅膀也难以飞出宫去!”顺治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老奴不担心她们会逃走,只是疑惑……”苏麻喇姑的笑意更深,恰好敏赫也转过头来看她,二人目光对视,敏赫尴尬展颜,收回了目光。
暗道:这女人目光好犀利,仿佛只需一眼就能看穿人的心思,如若没猜错,她便是姑姑身边的大红人!看来不是好应付的主,得小心才行!
苏麻喇姑却瞧敏赫眉目之间尚存留着一些不及褪去的稚气,但少女的眼波却是清澈雪亮的,带着一种与生俱来波澜不惊的宁静,恰如,年青时的孝庄太后!
“疑惑什么?”顺治问。
“禀皇上,宁花宫的丫环老奴都见过,这位叫珍儿的姑娘,老奴却从未耳闻。如果是新晋的奴卑,内务府应该也有记录,但,在宁花宫之时,老奴已派人去调查,内务府的人却回答说皇宫没有叫珍儿的这一号宫女……”苏麻喇姑再看了眼敏赫娇柔轻盈的身材,轻声道,“先不论宫中是否有叫珍儿这一号的人,但就这姑娘身上所穿的衣裳就不是宫女宫服,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皇上新立了一位嫔妃……”
一席话说的顺治、敏赫、巴明珠三人目瞪口呆,心中一阵一阵的不住收缩,一时半刻竟也没能完全反应过来眼前的状况,只是不断感叹苏麻喇姑的洞察力真是惊人!
“莫非巴贵人是思乡心切,私自招妹妹进宫一叙?可这未经太后批准私藏眷属的罪也不小哦!”苏麻喇姑字字轻缓而柔韧,但却击得敏赫胸口似乎压了块石头,有点喘不过气来。
顺治心里也是砰砰直跳,想着苏麻喇姑许是猜中了什么。神色忧虑的看了一眼敏赫,后者脸色也是微微苍白。
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烦琐事,顺治顿觉一个头二个大。只能“目光含怒”,声音如咆,“巴贵人,此事你如何解释?”
敏赫不觉又鄙夷了顺治一番!
刚刚他还骂巴明珠一出事就会把责任推给别人,让她看来,他才是解释不清就只会把责任推给别人的主,真是一个敢作不敢当担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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