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高明也发现了张尧和几名官员之间的怪异气氛。张尧好像隐隐的被其他人排除在外了。不过他也只是好奇,并没有开口询问。
不过在之后的路程里,张尧的态度却我有些让他琢磨不定。明明他们是敌对的关系。但张尧却一反常态的对他的命令言听计从,让他深深地怀疑张尧是不是有什么阴谋。面对这样的老狐狸,高明可不敢有一丝松懈。
前行途中,蝗灾也渐渐严重起来,等高明到洛阳周边时,蝗灾已经相当严重了。遮天蔽日的蝗虫淹没了一切植物,大地上的蝗虫密密麻麻。要是被密集恐惧症的人看到,恐怕会立刻晕过去。
就算是高明看到这一幕场景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到不远处有个村落,高明对外面说道:“停车,孤要休息一会儿。”
驾车的马夫连忙停了下来。不一会儿,在前面马车的张尧走了过来,问道:“太子殿下有什么事吗?怎么停下了。”
高明目光幽幽的看着被蝗虫吃的干干净净的农田,还有几个在农田中神情呆滞老农。对军队的到来都无动于衷,也许他们现在最关注的就是如何活下去吧。毕竟天下刚刚安定下来几年。百姓自然谈不上富足,一场灾难就足以破坏整个家庭。
高明叹了口气,说道:“孤看到这样的场景,实在很难相信朝堂上对于蝗灾的预测。要是受灾地区都和这里差不多。朝廷用来赈灾的粮食可不够。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活不下去。”
张尧看到这幅场景脸色没有丝毫变化,经历过隋末战乱的他,见到过很多比这还悲惨的场景。
杨广三征高丽的时候,他甚至见到过连续几个村子都只剩下老弱病残,战争过后,家家披麻戴孝的场景。也见过活不下去的人落草为寇,截杀过往商客,甚至突袭村庄的场景,人性的黑暗被展现的淋漓尽致。他早就已经可以用足够冷漠的心态来对待这些事情了。
“太子殿下心系百姓,实乃大唐之福,百姓之福。”张尧一脸正气的说道。
高明却没有理会张尧的话,他还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心甘理得的接受他的赞美。
“张大人,去和林将军说一声,我要去村子里看看。”
“殿下不可。”张尧下意识的反对道。在他眼里,高明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都要往后排。光看高明这次赈灾的配置,就可以知道李世民对高明的重视。要是高明出了事,他们这群人很可能被愤怒的李世民一刀砍了。
高明的眼神凌厉了起来,语气严肃的说道:“孤没有征求你们的意见,孤说的是决定!不论你们同意与否,都不能改变孤的想法。金华?去叫林将军过来。”
金华可没有张尧的胆子,在高明严厉的目光中,不发一言的去找林将军了。张尧嘴唇动了动,却明智的继续说话。
林将军在金华的带领下走了过来,恭敬的说道:“殿下有何吩咐?”
“麻烦林将军带些人,陪我去村子里看看。”高明说道。
“属下遵命。”林将军说完就下去准备了,没有丝毫拒绝高明的意思,让旁边满是期待的张尧一下子泄了气。他无奈的说道:“殿下请允许臣随行。”
“可以,安排好留在这里的人后,就跟着来吧。”高明说道。
“臣这就下去安排。”张尧说完就急匆匆的离开了。与其让高明独自进村,离开他的视线,他还是觉得亲自盯着更放心一点。
林将军对高明的安全问题不敢有丝毫忽视,哪怕是进一个看起来无害的小村庄,他仍旧带了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并且交代了守护在外面的人,一但出现意外情况立刻支援。
高明不久前刚经历过生死危机,心中还有些阴影,也没有拒绝。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进了村子。
这样的行为立刻惊醒了在村口的几人,他们本来也只以为这些士兵只是路过,却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向他们的村子来了。
一人看情况不对,连忙跑回了村子。留在村口的几人战战兢兢的问道:“几位军爷,来我们村有什么事吗?”
高明走出来,和善的说道:“你好,我们想去村子看看,可以吗?”
几人看到高明,心下松懈了不少,高明只有十岁,看起来让人安心多了。
其中一人开口说道:“这位……这位公子,要是平时你想进村子自然可以,不过今天村中有事,您想要进村子还要等村长出来才能决定。”
金华忍不住上前说道:“进个村子哪要那么多规矩,你知道……”
“金华,闭嘴!”高明瞪了金华一眼,他喏喏的闭上了嘴。高明转过头,表情和善的说道:“那我们就在这等等吧,反正也不急于一时。”
“这位小哥,你说你们村子里有事?能说说吗?当然如果不能说就算了。”
那名年轻人回道:“到不是什么大事,公子想知道,我就说说,您也看到了,这次蝗神发怒,农田被毁,恐怕今年要颗粒无收了。如今各家都没什么存量,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活不下去呢。”
“村里人合计了一下,共同出了些酒肉,准备祭祀蝗神,希望他们放过我们。”
高明听后沉默了,他并没有给他们普及自然知识的想法。和李世民那一番讨论后,高明也不过轻易的挑战别人原有的认知。他们祭祀蝗神,至少现在有个心里安慰,有希望就有活下去的勇气。高明也不认为他提前存下的粮食能救下所有人。没有得到救助的人,确实需要一个活下去的希望。
这时候,村里走出来一群人,不过全是男人。一位头发有些花白,脸上也布满了皱纹的老者走过来说道:“这位公子来冯家庄何事?有什么需要小老儿帮助的吗?”
高明有些意外的看了这位老人一眼,没想到他在这么多士兵面前没有丝毫惧色,神色平淡。
“我们是负责赈灾事宜的,这次过来是为了调查一下受灾情况的,所以想要去村子里看看。”高明说道。
老人后面的人群有些骚乱了起来,他们没想到高明竟然是赈灾来的。
老人眼睛动了动,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位公子不要来玩笑了,小老儿还从来没看过您这个年龄的官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