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回情敌(1 / 1)

八月初六,上吉,诸事皆宜。皇甫敬德父女于这一日正式搬入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家。燕京城中的王公亲贵文武百官几乎是一个不落的全来了。来的最早的两拔人是乐亲王齐景焕和以公孙老夫人为首的公孙一家,当然,公孙夫人并没有出现。

“小婿恭贺岳父大人喜迁新居。”齐景焕被一名看上去与燕京城其他亲贵府第上的管家完全不一样的管家迎入定北侯府大门,正遇上闻讯迎出来的皇甫敬德,他赶紧向皇甫敬德深施一礼,亲手送上一只匣子。皇甫敬德笑着接了过来,朗声道:“贤婿请起。来,随我先去后堂休息。”

皇甫敬德知道齐景焕身子骨不好,喜静怕吵,便亲自引他去后堂。齐景焕一路走过去,看到的是一座大气雄浑厚朴的定北侯府。侯府共有三进,进数少,可是每一进的面积却不小。

进了侯府大门,转过一座高大雄浑的虎啸山林影壁墙,便可看见一条可供双马并行的青石板路直通过马厅,两侧各有一条夹道通往后宅,贴着夹壁墙建了两排边房,这是给在前院当差的下人们准备的住处。

从后门走出过马厅,走过方方正正的庭院,便能看一所高大轩敞的三开间厅堂,这里就是正式招待宾客的门上悬着一方盘龙青地泥金匾额,上书真武堂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下书昭明宸翰四字,显然这是昭明帝的亲笔御书。真武是镇守北方大地的真君,昭明帝这是期望皇甫敬德能为他永远镇守北疆。

经过真武堂,穿过一个两厢种满金丝玉竹的院子,便来到了第二进院落,这一进院子以中堂这界分为两半,左边是书房,客房,会客厅,右侧原本的房舍全被推倒,修成了演武场。齐景焕很少看到演武场,不免好奇的多看了几眼。

第三进院子就是内宅了,也是三进院落中最大的一座,正中的上房仍被命名为玉澄轩,这是当是姜琳琅为她和皇甫敬德的院子起的名字,门上的匾额也是皇甫敬德命人从武国公府取来的,经过了重新上漆描金,那块金地黑字匾额又恢复了当年刚刚写成之时的样子。

进了玉澄轩,四名或是断臂或是瘸腿的男子送上茶水。齐景焕看到些身体明显有残疾的下人,略略一想就明白了。想来这些人必定是他岳父和媳妇儿的伤残旧部。难怪他岳父拒绝了内府准备的下人。原来是想安置旧部。看到这一幕,齐景焕对自己给岳父准备的贺礼就更加有信心了。

众老兵退下之后,皇甫敬德才对随同齐景焕一起来的皇甫永安说道:“阿仁,东边的百草园是给你准备的屋子,去看看喜不喜欢。”

齐景焕听到“百草园”这三个字便已经喜欢上了,他立刻说道:“好,要不干脆让阿焕去百草园歇着,想来那里更清静些。”

齐景焕身边的添福添寿见皇甫元帅居然给姜小神医准备了一座院子,不由惊讶的对视了一眼,他们心中暗自猜测起皇甫敬德与姜小神医的关系。

终于有了自己的府第,皇甫敬德心情大好,何况说话之人又是他的儿子,自然是无有不同意的。而齐景焕一路走来都没有看到皇甫永宁,有心问却又怕他的岳父不高兴,只能冲着皇甫永安直打眼神儿。皇甫永安会意,揶揄的笑着看了齐景焕一眼,才问道:“爹,妹妹呢?”

听儿子问到女儿,皇甫敬德带着三分无奈七分宠溺的笑道:“她啊,一早进了门就和阿黑两个都在宁虎园里玩呢。”宁虎园,是皇甫永宁给自己的住处起的名字,在她看来,这座园子是她和阿黑两个人的,自然要从各自的名字中抽一个字,皇甫敬德自然没有意见,于是一座姑娘家居住的园子便起了这么个让多数人感觉违和的名字。

“岳父大人,常听阿仁和永宁提起阿黑,小婿好生好奇,不知道阿黑到底是什么样的,小婿能不能去见识见识?”齐景焕打着见阿黑的幌子求见皇甫永宁,他已经有好一阵子没见到皇甫永宁了,心中很是想念。

皇甫敬德也是从少年时过来的,当然明白齐景焕的心思,不过他本就不是那种拘泥之人,这亲事都定下了,自然不用拦着不许他们见面。只不过皇甫敬德还是要提醒一句,“焕儿,阿黑是头猛虎,你又是头一回见,只远远的看,莫要太接近了。”齐景焕自然是无不应下。

“来人……”皇甫敬德高喊一声,两名断了一只手臂的老兵立刻跑了进来,只见他们身体挺的笔直,动作整齐化一,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将士出身。

“你们一人送王爷去宁虎园,一人送阿仁去百草园。”两人齐声应下,来到齐景焕和皇甫永安的面前,上身微躬低头说道:“请王爷(姜公子)随小人来。”

齐景焕以王爷之尊,竟然颌首微笑,道了一句:“有劳了。”看到这一幕,皇甫敬德欣慰的笑了。而那个为齐景焕引路的老兵却是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那神仙似的尊贵王爷竟然对自己这个退伍的伤残老兵这般客气。

“走吧,请为本王引路。”齐景焕微笑的说了一句。那老兵又粗又黑的脸上竟然泛起一抹羞色,低头胡乱应道:“是是,王爷请。”齐景焕起身,向岳父躬身行礼后方才退下。

齐景焕与皇甫永安走后,从内堂滚出一圆球,这颗球不是别个,正是诸葛月半。皇甫敬德笑问道:“诸葛兄,我这女婿如何?”

“好,好,好!”诸葛月半大笑着连道三声好,皇甫敬德听罢也笑了起来,他与诸葛月半相交多年,自然听的出来这三声好是发自诸葛月半内心的深处的。

“敬德,你这女婿是个有福的,别看他现在身子骨孱弱的很,将来必定福寿双全。”诸葛月半深谙望气之道,他受皇甫敬德所托,刚才在后堂暗暗观察齐景焕,见齐景焕头顶有青紫二气缠绕,青气主寿紫气主贵,所以诸葛月半才会有此一说。

“哦,那就太好了!”皇甫敬德担心的就是齐景焕活不长久,虽然有儿子的保证,可是他还需要有人再做一层保证。如今听了诸葛月半之言,皇甫敬德心里才真的踏实了。

齐景焕由那名老兵引着往宁虎园而去,路上,他很随意与那老兵闲聊起来,问他是哪里人,什么时候进的定北军,又是何时受的伤,家中还有什么人,总之问的特别细致,那名老兵紧张坏了,他见过最大的官儿就是他们的皇甫元帅,何曾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一府亲王,这可是仅次于皇上的存在啊。

老兵结结巴巴的说道:“小……小人……叫张大虎,家里人都被忽剌人杀了……小人朝元十七年进的定北军……昭明十年的霸下之战……小人……断了胳膊……”

朝元是先帝的年号,朝元一朝共也就只有十七年,当年年底昭明帝继位,次年正旦改元为昭明元年。朝元十七年,忽剌人长驱直入,杀到燕京城正阳门下,那是一段让所有大陈人永世无法忘记的惨痛经历。齐景焕当时还没有出生,不过这段历史,他听他的皇祖母和皇伯父讲过无数次。

张大虎断断续续讲完自己的经历,便也到了宁虎园的门口,两名看不出有什么明显伤痕的士兵如标枪一般站在门口,神情极其冷冽。

因为齐景焕的态度极为亲和,张大虎便主动介绍道:“姑爷,这两位兄弟也是我们定北军中退役的将士,他们伤了身子,这辈子都不能成家了,元帅才安排他们来给郡主守门。”齐景焕的亲和力的确非同一般,只同行了一小段路,张大虎已经一口一个姑爷的称呼他了。这个称呼让齐景焕美的都快找不着北了。

听张大虎说完,齐景焕立刻明白了,战场之上刀箭无眼,将士们的任何一个部位都有受伤的可能,这两人应该是在作战之时伤了下身,才会不能成家。从未上过战场,齐景焕只看见几个伤残老兵,已经能真切感受到战争的残酷了。

“陈宁,宋保,快来拜见姑爷。”张大虎热情的叫道。陈宁宋保正是那两个守门的老兵。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单膝跪倒,口称:“小人陈宁,宋保拜见姑爷。”

齐景焕亲手扶起两人,极和气的说道:“两位请起。”添寿添福见自己家王爷对定北侯府的下人都这么客气,两人相对挤了挤眼睛,本就惯会察颜观色的他们越发清楚定北侯府在他们王爷心中到底有多重要了。

陈宁宋保起身以后,阿宁躬身说道:“请姑爷稍等,小人这就去向郡主禀报。”

齐景焕微笑颌首道:“好,不着急,你慢慢走。”

正在宁虎园正房后面的草地上与阿黑笑闹的皇甫永宁听说齐景焕来了,开心的笑道:“快请他到这里来。”然后又对肚皮朝天四爪缩起做萌萌哒之态,热切求抚慰的阿黑笑道:“阿黑,我给你介绍一个好朋友。”

阿黑忽的翻了个身子,趴伏在皇甫永宁面前,一双小灯笼似的虎眼紧紧盯着院门的方向,似乎是已经预感到将来进来的这个人将要改变它的生活。

齐景焕被陈宁引到后园,刚进园门,他就看到一头足有三个皇甫永宁大的斑斓大虎卧在地上,却将硕大无朋的虎头搁在坐在草地上的皇甫永宁的腿上,压的皇甫永宁无法顺利起身。

“阿焕,快过来,阿黑,他就是阿焕,我要给你介绍的好朋友。”皇甫永宁冲着齐景焕招手,欢快的笑道。

做为一个从来没见过老虎的小王爷,齐景焕的表现真是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他竟然没有被吓晕过去,虽然双腿还是有些发颤,可怎么也没有晕过去。添福添寿两个知道要去见老虎,已经事先掐着自己,就怕自己被老虎吓晕,不能及时抢救他家王爷。

事实上这两人自从知道王爷要去看老虎,已经又求又劝的不知道求了多少回,可是齐景焕就是不听,还威逼他们不许告诉太妃,否则立刻将他们退回内府,添福添寿两个人都快愁出白头发了。

“永宁……”齐景焕招手叫了一声,尾音有些发颤。皇甫永宁见齐景焕没被吓晕,心中很是高兴,越发招手大叫道:“阿焕,快过来……”

阿黑扫了正慢慢走过来的齐景焕,突然跳了起来,猛的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冲着齐景焕大吼,它快,皇甫永宁更快,阿黑一动,皇甫永宁便已经跃了起来,张开双臂紧紧抱住阿黑的虎头,不许他吼出来。口中还叫道:“阿黑,不许给我搞乱。”

看到眼前这一幕,添福添寿两个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断了,两人怪叫一声白眼一翻,摔倒在草地上。阿宁看着这两人摇了摇头,一手拎起一个,对齐景焕躬身说道:“姑爷,小人带这两个下去,救醒他们。”

齐景焕脸色有些苍白,还是很客气的说道:“有劳你了,多谢。”

陈宁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原来除了定北军中的将军们,还有贵人会对他们这般尊重。

“是小人的本份,应该的,不敢当姑爷道谢。”阿宁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看上去再不象刚才那么冷冽了。

被皇甫永宁紧紧勒住虎口的阿黑气恼的直挠地,它不就是想吓唬吓唬那个没有昏倒的小子么,又没想吃了他,干嘛不让它吼叫了。动物的本能告诉阿黑,那小子很危险,他是来和自己抢人的。有了这样的认知,阿黑那双小灯笼似的大眼紧紧盯着齐景焕,瞳仁缩成一线,警告之意不要太明显哦!

阿黑的警告如此明显,齐景焕怎么可能感受不到,明明天气很热,齐景焕却感觉到一股寒意袭来。

“阿黑?”皇甫永宁与阿黑几乎是同吃同住一起长大的,阿黑任何情绪变化皇甫永宁都会在第一时间觉察到,所以才惊讶的叫了起来。阿黑现在的反应怎么象是看到了猎物?这里就只有她,阿黑,还有齐景焕三个,阿黑是绝对不可能将自己当猎物的,所以……皇甫永宁猛的看向齐景焕,见齐景焕身子直颤,额上的汗珠子滴滴嗒嗒的往下落,显然是吓坏了。

“阿黑,这是好朋友,不许吓唬他!”皇甫永宁轻斥一声,阿黑立刻收了虎威,眨巴着大大的虎眼,眼神竟然充满了被抛弃的委屈不安。看的皇甫永宁心疼极了,立刻抱住那硕大的虎头好一通抚慰。在许下一头黄羊阿黑还不买帐的前提下,皇甫永宁不得不又许了一坛子猴儿酒。

没错,阿黑这只老虎真是要成精了,他不只喜欢吃肉,还喜欢喝酒。只是它的酒品非常不好,喝完酒之后各种撒娇闹事儿,发酒疯的阿黑威力大增,得皇甫敬德和皇甫永宁父女联手才能制的住它。所以他们等闲不给阿黑喝酒。阿黑也机灵识趣儿,一般讨价还价的时候只要黄羊,不讨酒喝。不过今儿阿黑觉得自己可以加上一坛猴儿酒这个条件。

齐景焕眼睁睁看着那头老虎两个前爪比划个不停,爪上的每一个指节居然还能极其灵活的自如屈伸,百皇甫永宁先是一直摇头,口中说些诸如,给你一头烤黄羊,外别两只烤兔子,不给酒……好吧好吧,两坛不行……好,一头黄羊,两只松鸡,一坛猴儿酒……成交!然后齐景焕就收到了那只成了精的老虎的一个警告示威的眼神,外加皇甫永宁与那只老虎的一记击掌。

齐景焕真的觉的自己是不是病的太重出现幻觉了,他居然看到一头老虎与皇甫永宁面对面坐着,一本正经的讨价还价。这……太击穿他对动物的认知底限了,那还是老虎么?

讨价还价完毕,阿黑才懒洋洋的趴了下来,以高傲的,接见臣民的态度看着齐景焕,齐景焕分明感觉到这只老虎在对自己说:“愚蠢的人类,还不向本王下跪……”

“阿焕,过来吧,阿黑愿意和你做朋友了!”皇甫永宁向齐景焕招手大叫。

齐景焕慢慢走到近前,因为太过震惊,也因为齐景焕出阿黑不是普通的老虎,所以心中的惊恐之意倒去了几成,他总算没有在皇甫永宁面前出丑,只是颤声问道:“永宁,它就是阿黑?”

“对啊,它是阿黑,我最好的兄弟。”在皇甫永宁的意识当中,对朋友的最高定义就是好兄弟,所以阿黑是她的好兄弟,齐景焕也是她的好兄弟,元青元紫也是她的好兄弟。

“阿黑你好,我叫齐景焕,往后请你多多关照。”被阿黑不眨眼睛的盯着,齐景焕还能说的出话来,虽然这话说的着实令人捧腹,不过已经比绝大多数人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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