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波澜又起(1 / 1)

()独自一人在大街上溜达了一阵,看看天色渐晚,孩子们在家里也闹得差不多了,就决定打道回府,一路走一路想,我的家也许是一片狼藉,就象刚刚发生了伊拉兄之战的废墟,不知要费多大功夫才能重拾战前的安宁详和。

推开家门,出乎意料地,家里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音,只见杯盘整齐地堆在桌上,房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是小狗狗不见了,在饭厅的桌子上压着一张纸条,字迹清秀工整,一看就知不是儿子的狗脚迹。

“阿姨,谢谢您的热情款待,打扰您这么久,真的不好意思。我们把小狗带出去玩一会,请您放心,我们会好好照料它们的,绝对不会让它们受到任何伤害。刘柳”

原来是刘柳留下的字条,真是一个心细如发的女孩!从不曾象此时这样遗憾过,为什么老天爷不怜我,也赐我一个聪明懂事的女儿?男孩子小的时候就在为娘的面前撒娇,稍大一点就耍赖,更大一点就耍狠,何尝有如此善解人意的时候?无冤不成母子,看来是上辈子欠了这孩子的,活该此生来还债了,一直以来,孩子们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从不曾想过要他们回报什么,我手里攥着刘柳留下的字条,心里不胜感慨。

“叮呤呤。。。。。。”座机的铃声把我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抓起电话,原来是老公打电话回家来查哨了。

“你跑到哪儿去了?我打了好几次电话家里都没有人接!”老公的声音明显地有几分不悦,这家伙自已一向不甚检点,却只准洲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一听顿时火冒万丈:“你不知道打手机啊!难道要我足不出户,分分秒秒守在电话机前等你来查岗!你不要自已做了强盗,就以为全世界人民都是贼!”

见我生气了,老公上马上鸣金收兵:“好了,好了,别吵了,是我不对,行了吧?给我说说,儿子在家听不听话,惹乱子没有?”

“你的儿子会干出什么好事来,种不好苗不高呗,你是什么货色,就知道你儿子什么货色了!”我余怒未消,这小子实在是讨厌,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哟!咱可是良家妇女,充其量也只是做做语言的巨人,行动上一向都是矮子啊,能讨到咱们这样中规中矩的女人做老婆,你小子就偷着乐去吧,不要不知足地搞三搞四!

“老婆耶,我知道我老婆从来都是不会越雷池半步的,是我犯了傻,行了吧?”看老公在电话那端低声下气,我也无心恋战了,就把这两天发生的事说了一个大概。

“老婆,你做得对!男人一生中就要面对两件事,一是事业,二是女人,咱们可不能让儿子输在了起跑线上!就得让他树立正确的女人观,女人通过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咱的儿子可不能让人轻易地就征服了!”嘿嘿,可惜今天老公没在家,不然,让这小子来教育儿子,不知会乱弹一些什么曲调?

“嘭嘭嘭!”我家的大门被拍得山响,我快速掐断了老公意犹未尽的演讲,“是什么人这样讨厌!明明有门铃不按,偏偏要把门打得这样惊天动地!”我怒气冲冲地“哗啦”一声拉开了大门,只见门前围着一大帮人,个个怒目圆瞪,恰到好处地呼应着我的怒气冲冲,看样子是来者不善啊!

我家大儿子星宇率先冲进房来,他的女朋友云霞抓着他的下衣摆紧跟了进来,后面一群人也呼啦啦一下子拥了进来,是怎么回事?把我家当成什么啦,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脸疑惑地扭住大儿子:“星宇,出什么事了?给我说清楚!”

未等星宇开腔,早有一个中年妇人嚷开了:“我是云霞的妈妈,你家儿子打了我的女儿,我们今天到这儿来评评理,星宇的爸爸呢?”原来是星宇出手伤人,是为什么呢,星宇一向文质彬彬,从不轻易动怒的一个孩子,是什么事情竟让他气到出手打人呢,更何况打的是自已心爱的女孩?但不管是什么原因,打人总是不对的,我得先安抚一下这个伤心的母亲。

“唉呀,原来是亲家母来了,早些时候我就说要来拜见你的,一直以来没有时间,今天不凑巧,星宇的爸爸没在家,有什么事情给我说吧,要是星宇做了错事,让我来好好管教他!”我立马换上一张笑脸,亲亲热热地把亲家母按在了沙发上,紧接着又打开冰箱,忙得脚底朝天地翻出里面的所有珍藏,把饮料一一塞进来人的手中,安抚好众人,又拉着亲家母的手坐下,其亲热劲就象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我得与她亲密无间,这样子就可以消消她的怒气,她既便是有什么怨气,也不好发作出来了,心里正打着小算盘,没想到她的一句话就象是给了我兜头一盆冷水,冷得我六月天里直抽冷气。

“要说我们没有资格来找你,你毕竟不过是后妈,我们要找的是星宇的爸爸。”这女人一句话便把我弄得象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是啊,我不过是一个后妈!十几年的朝夕相处,居然在外人眼里换来的是一句:“你不过是后妈!”

星宇在八岁的时候便失去了母亲,这孩子与我特别投缘,是我一手把他抚养大的,多年以来,我小心翼翼地维系着这份不是母子胜似母子的情谊,就象捧着一块水晶在手中一样,生怕一不小心就弄碎了,记得卢幼青的《死亡日记》里给女儿留的家训有过这么一条:“初恋的不要,再婚的不嫁,初恋?谁看到一棵树最早长出的是好果子?再婚?风险实在太大,你会发觉自已在很辛苦地战斗,却不知道敌人是谁。”

曾经身体力行过的人,对此想必会有一番深刻的感悟,佩服陆幼青独到的眼光,觉得他的寥寥数语,便把这份为人继母的尴尬分析得入木三分。是啊,要想扮演好这种角色,你得有长袖善舞的本事,稍不留神,你就会前功尽弃,世俗的眼光就会把你伤得体无完肤。你一生都会处于战斗状态,却不知道对手是谁,这个无形的对手,有时会是外界的蜚短流长,有时是自已不知如何把握相处的分寸,就象旧时的儿媳妇,起得晚了得罪了公婆,起得早了得罪了丈夫,不管如何做,总有不对劲的地方。

前些日子星宇带回这个女孩子,说她是自已的女朋友。星宇生得气宇轩昂,工作条件相当不错,一直以来是众多女孩追逐的梦中情人,但他眼光颇高,难以定性,长久以来举棋不定地周旋于众多妹妹之间,连自已都难以定夺,是什么样的女孩居然让他倒下了五心,一心一意地想在一棵树上吊死?

初次进门的那天,这女孩一头撞进星宇的房里,对我连正眼都没有瞧一眼,我心想也许是女孩有些害羞的缘故,并未深究,后来见她跟我老公倒是蛮亲热,我才感到有几分不对劲了,尽管心中有几分不悦,但找媳妇的是儿子,只要儿子喜欢,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啦,倘若有朝一日成了一家人,一个屋檐下进进出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能装聋作哑吧?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想主动与她拉近距离。

“云霞,欢迎你常到家里来玩。”我殷勤地把好吃的东西一样又一样地送到她的面前,脸上笑靥如花地表示着我真诚的欢迎。但她却有些视而不见,一副顾左右而言其它的样子,看样子是狗咬了吕洞宾,咱是表错了情了!我的心一点点地降至**,但碍于继母的身份,纵使心中万般无奈,也不好发作了。

我的热情象小小鸟一样的有去无回,我冷眼打量着这个掳走了我儿子春心的女孩,女孩身形修长,与星宇倒是蛮般配,若不是那一身衣服太过暴露,与星宇站在一起,还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只是说话的语气故意装得嗲声嗲气,让人听了浑身起鸡皮疙瘩。

等客人离去,我把星宇叫到房里:“星宇,别人说养身父母大于生身父母,我把你从八岁拉扯成人,至今也已近十五年了,不管别人怎么认为,我一直把你当我自已的儿子对待,你总相信我不会害你吧?”我双眼注视着星宇,我感到自已的鼻子酸酸的,不争气的眼泪在眼眶里不断地酝酿着。

“妈妈,你对我比对苗苗都要好,我都知道的,您放心,无论何时,你都是我的亲妈,我不会象有的人那样有了媳妇忘了娘的!”星宇把一双手按在我的肩头,我的心中涌动了热流,我好想说,星宇,这个女孩本非善鸟,请相信妈妈的直觉。但话梗在喉头,始终未能说出来,我唯恐不谐的声音破坏了我家多年来的安宁详和,更不愿撩起肚皮让别人看咱家的笑话。

“星宇,你现在才刚刚二十一岁,我求你答应我,在二十六岁前不要谈婚论嫁,好不好?多陪陪我们,我与你爸爸会一天天地老去,我想你和弟弟尽可能多地呆在我们的身边。”我想,若是星宇爱上的女孩能与星宇牵手走过五年的风风雨雨,那么,这五年的磨合是可以让星宇一生无忧地踏入婚姻的,倘若觉得不合适,一切都还来得及。

“好,妈妈,你放心,我会听你的话,”星宇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复了位。

但没想到的是,事隔不久,星宇便搬去了云霞家,看来木已成舟,我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要他们好,我的感觉并不重要,我这样安慰着自已。

“老公,你就等着吧,不久咱们就可以抱上孙子了!”我和老公开着玩笑,老公也只有无可奈何地苦笑:“这叫先上船后扯票!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够开放了,动不动就同居,就上床,哪象我们年轻的时候,直到洞房花烛,才揪起你的红盖头!”老公摇头晃脑地表示着遗憾,好象可惜了那大好的青春年华没有在繁花似锦中度过一般。

“你现在留连于繁花世界,是想堤内损失堤外补吧?”我不失时机地刺了老公一下,老公大叫冤枉冤枉,望着星宇远去的背影,我挽起了老公的手,儿大要分家,树大要分丫,孩子们终归要一个个地离去,唯有老公才会与自已相依相偎地走到生命的尽头。

自从与云霞同居,小两口提前过起了二人世界,咱这大宅门就门前冷落鞍马稀了,星宇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而云霞却从不曾露过面。为什么今天却一行数人浩浩荡荡地闯到我家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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