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恬羽猜的没错，杨德福的确此时内心纠结无比。
他靠在沙发上，手里面夹着一只香烟，慢慢的吸着，眼前烟雾萦绕，让人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电视机屏幕上，此时还在放映那档最近非常火的“黑暗旅程”节目。
节目上，杨琳打扮得面目全非，正和几个少男少女嬉笑打闹。
杨德福望着她身上单薄的外套，还有浓重的妆容，眉头紧皱。
他关掉了电视。
然后，取了手机，拨出去另外一串电话号码。
电话很快通了，他直入主题：“你们那边查到什么了吗？”
电话那头，熟悉的男人的声音响起来：“我们查到的不多，但是的确有黑暗旅程的艺人无缘无故失踪和自杀，民间有传言，说是这个综艺背后被什么人操控着，这些艺人的身份都并不单纯。”
杨德福眯着眼睛：“不单纯到什么程度。”
男人迟疑了一下，然后才开口：“我们只是道听途说，并没有查到什么证据，据说，有的艺人在做不正当的事情，而且是那种……是那种没有选择余地的，没有任何好处的……”
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杨德福答道：“我懂了，你继续给我查下去，尽可能的拿到一些证据，将来也可以作为筹码。”
男人迟疑一下：“可是杨总，我怀疑我们现在已经被人注意上了，我担心继续这样下去会有危险。不如，您另外派人接受我的工作怎么样。”
杨德福眉头皱的更紧：“可是我身边并没有多少可靠的人可派，这样吧，你最近先按兵不动，等过阵子他们放松警惕了，再继续去查，应该也就安全了。”
男人就回答道：“那也好！”
杨德福挂断了电话。
他再点燃了一支烟，猛吸了几口。
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要把杨琳捞出来才行，他担心如果不然，自己极有可能永远的失去这唯一的女儿。
可是六个亿的资金，实在是一个天文数字，他自己根本无能为力。
他就算是把自己手头的公司卖掉，然后再加上所有的不动产，再求助所有能求助的朋友，也绝筹不到这么大一笔钱。
他只能寄希望于祁天辰，可是，这一转眼四天的时间都过去了，祁天辰那边依旧没有任何动静，是不是，他根本没有要和自己合作的意向。
杨德福很快把手里的香烟吸尽，然后直接站起身来，出了办公室的门。
因为走的太急了的缘故，差一点和迎面而来的助理撞个正着。
助理下意识的后退几步：“杨总，您这是要出去吗？”
杨德福点头：“有件要紧的事要去处理一下。”
助理迟疑着开口：“可是，可是你约了要见个客户的呀，客户已经要到了，您总不能把人家晾在这儿吧……”
杨德福很不耐烦的语气：“我的话你难道听不明白吗，我有要紧的事情要去处理，必须要马上离开一下，所以，公司这边的事情你替我顶一下。”
助理还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还是忍住了。
自家老总最近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阴晴不定，脾气大的不得了，他可是不敢在这个时候捅了马蜂窝。
杨德福直接出了公司的门，然后驱车去往汇丰。
大约半个小时的车程，车子就在汇丰外面停顿住了。
杨德福直接拉开车门下车，然后快步进了公司大门。
上次接待他的前台今天依旧当班儿，看到他过来，笑着打招呼：“杨总，今天怎么这么得闲！”
杨德福笑笑：“我，是来找你们祁总的。”
前台自然猜得到他的来意：“您看您，每次过来也没有预约，那，就只能麻烦您等一下了，我帮您联系一下白助理，看看祁总有没有时间见您？”
杨德福坐下来：“好的，那就麻烦你了。”
前台于是把电话打过去给白助理，电话很快就通了，白助理听说是杨德福过来，很快就去联系祁天辰，然后转告前台，让把杨德福马上请去总裁办公室。
前台放下电话：“我们祁总请你马上过去总裁办公室。”
杨德福没想到这次祁天辰如此痛快，自然不敢耽搁，快步到了顶楼祁天辰的办公室。
他推门而入。
办公室里，祁天辰一个人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到开门声才张开双眼，站起身来，冲着杨德福伸出手来：“杨总，欢迎光临。”
杨德福和他握一握手：“祁总是个大忙人，我冒昧的来打扰，不会影响到你工作吧。”
祁天辰等他坐下了，自己才也落座：“那倒不会，但是我四十分钟后去见个客户……”
杨德福忙道：“我不会占用祁总那么长时间的，我今天过来，不过是想问祁总上次的事情，您想的怎么样了？”
祁天辰叹口气：“我这几天其实一直很纠结，平心而论，我很愿意和杨总合作，但是我又有很多的顾虑。我们公司现在这种情况，让我一下子拿出来六个亿，实在有点嫌多，所以，所以很抱歉，请杨总还是另外想法子吧！”
杨德福虽然之前也预料到自己也许会给他拒绝，可是真听他如此表态，脸色还是不由得变了变。
不过，如果祁天辰不愿意和自己做这笔交易，自己哪里还找得到第二个人帮忙？
他并没有要马上离开的意思，略一迟疑一下之后开口：“祁总，六个亿的确有点多，那么如果我可以把价钱降下来一些，您能不能考虑一下？”
祁天辰愣了一下：“能降到多少？”
杨德福想了想：“一半可以吗？”
祁天辰并没有马上回答他，沉默了片刻之后道：“我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来考虑，但是杨总不要对我存太大希望，免得误了您的事。”
三个亿对于一般人而言依旧是一个大数字目，但是祁天辰应该不至于拿不出的吧。
杨德福笑了笑：“祁总是不是有什么顾虑，您是担心我出尔反尔，还是担心我根本没有能力兑现诺言。”
祁天辰也笑了：“杨总是个守信的人，这一点我从来没有质疑过，但是这件事情已经拖了很久，一直也查不出来的眉目，所以我很担心杨总就算是这时候决定站出来，也未必能证明什么了。”
杨德福皱眉：“你是信不过我？”
祁天辰摇摇头：“杨总，凡事都要讲证据的，但是时间毕竟已经过去很久，我担心，有些证据已经无踪可循，光靠您一个人证，很难改变什么。”
杨德福点了点头：“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祁天辰还想要再说什么，内线电话就响了起来，是何秘书问他明天的会议是不是照常召开，说是一个公司高管请假缺席。
祁天辰脸色有些难看：“这种小事也要来问我，缺席一个人没关系的，会议照常召开，你提前做准备就好。”
再然后，白助理又过来，找他签一份文件。
等他忙完了，他才再望向杨德福：“这件事，我想您还是另外想想法子吧，我这里，最近比较忙，实在是顾不过来。”
杨德福心中失落，站起身来：“那好吧，你忙你的，我就不打扰你了！”
祁天辰起身：“慢走！”
杨德福离开了汇丰，直接上了车子。
前面的司机问一句：“杨总，咱们直接去公司吗？”
杨德福没有言语。
司机看他脸色难看，也不敢再多问什么。
良久，杨德福才再度开口：“去医院吧。”
……
医院里，田呈林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他自己本来是打算出院的，可是医生建议他最好再在医院休息两天，他也就没有坚持。
不过说实在话，每天待在病房里，百无聊赖，这种日子实在不好过。
他此时正不停变换着电视频道，却迟迟找不到一个感兴趣的节目。
房门被人敲响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医生护士过来查房，或者是自己人有事过来，头也不抬的一句：“进来！”
杨德福推门而入时，他也没有抬一下头：“什么事？”
杨德福望一眼屏幕：“刚刚从汇丰那边过来，顺便看看你，看你恢复的不错，是不是快要出院了？”
田呈林愣一下，然后抬头望向他：“杨总，今天怎么这么得闲？请坐请坐！”
杨德福落座。
田呈林才又道：“杨总刚刚说什么，你是从汇丰过来的？你和祁天辰怎么突然联系上了，该不是要谈什么合作吧？”
杨德福笑笑，手里面漫不经心的揉捏一个橙子：“我是逼不得已，想要找祁天辰帮忙，但是，他说要考虑一下。”
田呈林点点头：“听说祁天辰公司最近有了些起色，所以，他应该不会同意这个时候抽调资金，和你合作！”
杨德福仰靠在椅背上：“他之所以不点头，并不全是因为资金的问题，而是因为他觉得，以我一己之力，未必能让他稳赢！”
话说到这里，田呈林已经明白了什么，他把遥控器直接关掉：“我们说话没必要老是绕弯子，杨总是想要拉我下水，给自己增加一点谈判的筹码吧。”
杨德福笑了：“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