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恬羽紧紧皱着眉头:“刚才那个阿姨说,她就是在半山腰的位置听到声音的,这里应该就是半山腰了。”
保镖也一直在留意路边,却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样:“也许,是她记错了也不一定。”
安恬羽已经偏离了小路,直接进到林子里面去,走出去一段距离,就可以望到似乎有人经过的痕迹。
地面上的草像是给人踩踏过。
安恬羽两眼放光,蹲下身去:“你们看,这里一定有人经过,而且时间还不会太长。”
两个保镖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却不似她一般喜形于色,反而更加警惕起来。
他们四下张望,又侧耳细听:“可是这附近根本没有人,想必已经走远了。”
越往林子里面去,蒿草就越发的密集,若不仔细去看,就根本察觉不出来什么异样。
安恬羽细心留意着路边,一面向着林子里走去一面道:“如果真的是天辰他们,他们身上带着伤,又长时间饮食不当,体力透支,不可能走得太快,我们一定赶得上他们的。”
保镖点点头:“按理说,应该是他们没错,一般游客不可能走这种地方,而董博的人正常也不可能出事。”
安恬羽继续往前走,一面继续道:“我想如果真的如那个阿姨所说,只叫了一声而已,那么极有可能是他们当中的某人摔了或者,或者扯到了伤口。”
保镖答道:“是啊,无论是遇到敌人还是猛兽,都少不了一番缠斗,不可能不弄出声音的。”
本来以为,他们用不了多久,就应该可以找到祁天辰他们了。
可是,一直到了天近黄昏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安恬羽从一开始的兴奋,到现在的沮丧不已,她气喘吁吁的道:“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我们搞错了。”
一个保镖摇头:“不可能的,我觉得我们只要继续找下去,一定可以找得到他们!”
另外一个保镖皱着眉头:“我觉得我们现在距离山下好像越来越近了,会不会是祁总他们已经下山去了……”
安恬羽愣了一下,然后直接摇头:“不会的,天辰不可能猜不到山下有危险,他不会蓦然下山的,他应该就在这附近。”
几个人接下来都不再说什么,继续摸索着向前。
天色一点点的暗了下来,不过好在他们上山之前都有准备,随身都携带着手电筒,一个保镖打着手电在前面带路,安恬羽走在中间,另外一个保镖则跟在后面。
又走了大约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天几乎黑透了,他们前进的速度也就越发慢了起来。
后头的保镖叹道:“我们还是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再继续找吧,整整走了一大天,晚上又没吃东西,实在是走不动了。”
其实,他之所以会这么说,不过是因为担心安恬羽会吃不消。
安恬羽却很固执:“不行,现在我们距离山下已经不远了,我担心到了明天早上,他们也许就会直接下山,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他们两个人这里说着话,前面的那个保镖忽然停住了步子,用自己的手电在前头来回照着。
安恬羽马上意识到什么不对:“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保镖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安恬羽心里纳闷,一种不好的预感浮生心头,一面说一面凑近去看,脸色就一下子白了。
因为她望到,在手电筒的光线之下,草丛之上明显的血渍斑斑,而且一直向前延伸着。
那血渍虽然已经干涸了,但是和那绽绿色的草丛形成鲜明的对比,给人的感觉依旧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安恬羽一只手撑住身边的树干:“怎么回事这是,怎么这么多的血?”
两个保镖此刻的神色都有些凝重,对视了一眼,还是沿着那血渍继续前行。
然后大约又走出去几十米开外,血渍倒是渐少了,但是却可见四周的杂草倒了一片,有很多都折断了,很显然是有人在这里打斗过得痕迹。
安恬羽脸色发白:“他们到底是给人发现了。”
保镖叹息:“是啊,到底是给人发现了……”
天空中一轮圆月悬挂,草丛当中,不知道什么东西在月光的映照之下烁烁发光。
安恬羽走过去,把一颗心形玉石拾起来,托在手里,那只手,涩涩的发抖。
一个保镖凑过去:“这应该是祁总的东西,我以前应该见过。”
安恬羽艰难的点头:“这个坠子据说是他母亲生前留下来的,他从来都没有离过身,我想,他现在很有可能是落到那些人手里了,或者是……”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是因为没有勇气说下去。
她牢握那个坠子,眼前浮现祁天辰一张微微浅笑的俊颜,心里面针扎一般的刺痛着,一阵阵的头晕目眩,身体失控的摔倒在地。
耳边,保镖惊恐的声音呼唤她的名字,她明明听得到,却没法子去回应。
……
安恬羽醒过来的时候依旧是在夜里。
四周是一片耀眼的白,安安静静冷冷清清。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来苏水的味道,让她意识到这里应该是医院。
她已经下山了。
那么,祁天辰有找到么,如果没有的话,有没有他的消息传来?
她心里迫切的想要知道有关于他的一切讯息,就想要叫个人来一问究竟,可是张了张嘴,嗓子干哑难耐,只发出来嘶哑低沉的声音,不要说是室外的人了,就连她自己也听得模糊。
她无奈,一只手撑着床榻就要起身。
浑身上下软的像是一滩泥,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试了两次之后,才总算是半靠半坐起来。
她吃力的挪到床边,下床去,两条腿偏又软绵绵的根本走不了路,她侧目望到床头柜上的杯子,抬手拂到地上去。
杯子落到坚硬的水泥地面上,发出来砰的一声脆响,在这空寂无人的病房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安恬羽却似乎耗费了全身的力气,身体
重新倒回床上去,一面还在大口的喘着粗气。
不过好在,这一声响总算是惊动了室外的人,有人推门而入,杂乱而又急促的脚步声马上到了床前。
白助理的声音有些沙哑:“小羽,你总算是醒过来了,可是把我们吓坏了。”
安恬羽已经没有力气睁眼望她,再度艰难出声:“天辰他怎么样了?”
白助理听她说话含含糊糊,但是只凭猜测,也猜测得到她说的是什么了:“祁总他已经回来了,不过因为他身上受了伤,所以现在一直在休养,暂时不方便过来……”
安恬羽唇边的笑容涩然,摇了摇头,却再也说不出来什么。
白助理急忙从一边保姆手里接过来一杯水,然后小心翼翼喂她喝进去一点:“小羽,祁总真的没事,他只是受伤了而已,我已经叫人去通知他了,等他稍好一些以后马上就会过来看你。”
安恬羽喝了一点水,嗓子不像之前那么难受了,叹气:“我知道你们在骗我,你们所有人都在骗我,之前他失踪的时候你们就合起伙来瞒着我,现在还是一样,我不信,我不信他还活着,他如果还活着的话,不可能我在我身边等着我醒过来。”
白助理叹气:“我们这次是真的没有骗你,他真的没有事,只是受了点伤而已,只是他现在也在接受治疗,没法过来看你。”
安恬羽刚刚说了太多的话,此刻又有些体力难支,再难出声,刚开始喘息粗重,渐渐的呼吸又均匀起来,看样子是又昏睡过去了。
白助理望着她良久,才把手里的杯子重新放回去床头柜上,然后站起身来:“醒过来就好,只是看她这样的状态,我们想要瞒住她真的是太难了。”
身边的保镖也是眉头紧锁:“是啊,可是她现在这样的身体状态,如果再受了什么刺激,一定吃不消的,我们现在没有什么别的选择,只能继续瞒她下去,瞒一天算一天吧。”
白助理点了点头:“但愿,祁总哪一天能平安回来,不然我真担心,小羽会熬不过去……”
保镖的脸色难看:“祁总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什么音信,而且看当时林子里的情形,他十有是遇到不测了,所以我们还是要有个心理准备的好。”
白助理眸色黯然的垂头:“是啊,崔警官那边调动了那么多人在找,都一直没有什么头绪,他也许真的已经……”
她没能把话说完,声音就失控的哽咽起来。
从她当初初入职场到汇宇工作,就一直跟在祁天辰身边,两个人是工作上势均力敌的合作伙伴,私下里则是毫无嫌隙的朋友关系,感情深厚自然不比常人。
从祁天辰出事开始,她就承受着从心里到生理上的各种煎熬,每天食不下咽夜不成寐,可是又必须强撑着在公司职员面前故作轻松。
但是此时此刻的她,已经对祁天辰的生还渐渐的不抱希望,心里面蔓生的无边的绝望让她苦不堪言。
祁天辰如果真的已经不在了,汇丰以后何去何从,自己又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