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干嘛?我打听出来的情报绝对没错。”
是莫怀宁让她去找的刘鸣,本人的消息要是还能有错的话,那就只能证明莫怀宁故意整她,不过他应该没有无聊到这个地步。
“好了好了,我过去看看好了吧。”丁蔚蓝挥了挥手,站起身提起裙子就跟了上去。
“等等!”莫凌风黑着脸把人扯回来,动不动就想往皇叔身边凑是什么毛病,要去也只能是他去,“你在这里坐着,本王不回来,你不许站起来。”
丁蔚蓝抬头看了莫凌风一眼:“我想上茅房。”
“忍着!”
“……”
自莫凌风一走,赵柏祥就一只抻着脖子盯着他离开的方向,脸上几分期待几分忐忑几分焦急,看得丁蔚蓝都觉得累。
“赵御厨,别着急,凭您的手艺,就算皇叔不满意,也绝对到不了当场发火的地步。”
赵柏祥一只惦记着轩王手里解毒的药,对丁蔚蓝的安慰充耳不闻,丁蔚蓝见说也是白说,于是也不多费口舌,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等着莫凌风回来。
“哪里来的乌鸦叫声?”
是错觉吗?她好像又听见了那只乌鸦语速急促的叫声,可它不是被丁蔚蓝捏死了吗?
“赵御厨,你有没有听见乌鸦的叫……啊!”
丁蔚蓝话说到一半,那只乌鸦突然一个猛子从外面冲了进来,趁着丁蔚蓝没防备,炮弹一般撞了上去,丁蔚蓝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被撞到了地上。
赵柏祥听见那一声尖叫,总算有了些反应,回头一看,只见刚刚齐王妃坐着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人呢?
应该是上茅房去了吧?
赵柏祥没有在意,继续探头张望着,怎么这么久了人还是没有回来?
与此同时,莫凌风目光警惕地看着四周的景色,他明明记得刚才已经来过这个地方,怎么一转眼又回到了原处?他走的可是一条没有任何岔路的直路。
莫凌风慢慢迈开脚步,同时关注着周围景色的变化,但遗憾的是他什么都没有发现,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刚刚的情况又出现了。
莫凌风立马明白过来,他大概是陷入了什么阵法当中,虽然不知道皇叔做这种事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他直觉破了这个阵法有益无害,于是莫凌风不再往前走,开始细细地观察起周围。
绿植掩映之后,莫怀宁惨白着一张脸,目光盯着来时的方向,眼神都快能杀人了。
“王爷,您要的橘汁。”
夜鹰半跪在地上,将手中的汤盅举过头顶。莫怀宁冷哼一声,淡淡吐出几个字:“猪食。”
夜鹰:“……”不要这样吧,好歹人家也是御厨呢,如果皇上吃的饭是猪食的话,那皇上不就是……夜鹰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从脑海里甩了出去。
不过王爷这次已经够宽容的了,就王爷这张挑剔的嘴,估计今天没当面把人赶出去,还是看在丁姑娘之前那顿涮肉的份上。
“王爷,喝点橘汁吧。”夜鹰再次把手中的东西往前递了递,莫怀宁这才接过去,忍着肠胃中的不适,喝下了一点,却也只是一点,立马就还给了夜鹰。
“那个小王爷出来了么?”
“回王爷,还没有,但他很快发觉了,属下觉得我们的人拦不了他多久。”
莫怀宁睫毛动了动,冷峻的脸上没有什么神色。
“王爷,倘若一会齐王出来了,问起您,您打算如何……”
“放开,放开我!”
一个焦急的女声突然出现,打断了夜鹰的话。
丁蔚蓝双手不停地挥舞着,试图打掉在她面前扑腾的那只乌鸦,但那乌鸦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得要命,即使丁蔚蓝有好几下都打在了它的翅膀上,它甚至飞都飞不稳了,它还是锲而不舍地扑腾着两只翅膀,或许是被打得多了有经验了,等到丁蔚蓝一伸手打它的时候,它就会自动飞高一点,然后换个方向再继续扑腾,一人一鸟就这样以一种拉锯战的姿势,不知不觉地就挪到了莫怀宁与夜鹰两个人面前。
“王爷……”夜鹰手里端着剩下的橘汁,有些不相信地看着空中那只黑漆漆的鸟儿,“您有没有觉得,这只乌鸦有点眼熟?”
啊呸!什么乌鸦,那不就是前段时间出去送信一直没回来的青羽吗!
莫怀宁抬头看了一眼,嗯,废鸟回来了,还比走的时候肥了一圈。
他抬起修长的手指,并拢放在嘴边吹了个口哨,空中的鸟儿停顿了一下,看见是莫怀宁,便扇动着两只吃翅膀在空中看着,没敢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莫怀宁眸子眯了眯,换做平时青羽听见了他的声音,一定会第一时间回来的,可是现在却仍旧在丁蔚蓝那边,难不成真的是丁蔚蓝身上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短暂的停顿给了丁蔚蓝喘息的机会,她打量了一下四周,最终视线落在两个人身上,才明白过来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于是她下意识地对着莫怀宁行礼,“皇叔,原来您在这……夜鹰大哥!”
夜鹰这时候想回避已经来不及了,丁蔚蓝已经认出了他,“呵呵呵呵,丁姑娘,好巧。”他尴尬地笑了两声,一边敷衍地打着招呼一边用眼神偷看自家王爷的脸色,奇怪的是王爷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就算当初帮助丁蔚蓝的事情暴露了,也无关紧要一样。
那只乌鸦在空中犹豫了一会,终究还是承受不住莫怀宁身上的威严最后慢吞吞地飞过来,停在了莫怀宁的肩膀上。
不出一个呼吸的时间,只听见一声悲戚的鸟叫,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以一条直线的姿态冲进了树冠里。
莫怀宁拍了拍肩膀,好脏。
“夜鹰大哥你怎么在这里,那皇叔您是……”
丁蔚蓝脑子里恍惚了一瞬,下一刻顿时所有的事情都连起来了,那个在月光下骑着高大的骏马在原野上驰骋,那个光凭背影就让她觉得惊艳的男人,此刻正在他面前,那天的猎户,其中一个是夜鹰,另一个就是皇叔。
怪不得,怪不得夜鹰能够避开那么多的侍卫轻而易举地进入偏院,也怪不得她总是直觉夜鹰背后是她惹不起的人,原来竟然是皇叔?
只是,皇叔为什么会帮她,既帮了她又无声无息地消失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仿佛他的出现就是为了帮她解决当初的危机一样,这样天大的好事砸到她丁蔚蓝身上,她是打死都不敢相信的。
“丁姑娘,当初隐瞒了身份实在是抱歉,这也是王爷的命令。”
丁蔚蓝的脸色白了白,就知道自己惹上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物,可是没想到居然这般严重,皇叔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帮自己?他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自己能不能给得起?给不起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一时间丁蔚蓝的脑子里想了许多,却不知从何问起,只能扯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上前道谢:“皇叔能够出手相助,当然是我的福气了,只是我如今孑然一身,无以为报,恐怕会让皇叔白忙一场。”
莫怀宁扬了扬嘴角,明明是笑着的,不知道为什么丁蔚蓝却觉得有几分凉意。
“你这是要赖账?”
丁蔚蓝脑子里敲响了警钟,面上假作不知,“皇叔说什么呢?”
“你以为,你送的那点不值钱的东西就够了么?”
“王爷您不是说……”夜鹰插了一句嘴,被莫怀宁看了一眼,吓得立马把剩下的话憋回去了。
“皇叔想要什么?”
丁蔚蓝见装傻躲不过,干脆想着摊牌,上前两步道:“小女子无才无德,不知道能够帮助皇叔什么,或许,我可以帮您杀了莫凌风?”
夜鹰吓得在旁边吸了口气,慌忙摆手示意丁蔚蓝别说了的,但丁蔚蓝哪里能听他的,甚至凑近了一步又接着说道:“皇叔,水月国皇城里有关于您的传说不比我的少,您在大凉国当了那么多年的质子,难道就不恨吗?难道就不想杀了皇上最喜欢的儿子来发泄一下吗?”
夜鹰听得心惊肉跳的,别看王爷表面上什么反应都没有,那只是用来迷惑人的,等到你察觉到他这个表情背后隐藏的意义的时候,十有八九已经被王爷给阴了。
“你是在影射本王心怀不轨?”
莫怀宁没有太多反应,反而十分淡定地给丁蔚蓝反扣了个帽子,这样一来,丁蔚蓝就成了恶意污蔑的人了,丁蔚蓝心里一紧,没想到这个王爷居然不上当。
不过她真的不相信会有人无私到会自己去主动当质子,更不会相信他在大凉国寄人篱下这么多年,会一点怨念都没有,只是莫怀宁的表现太过淡定,她心里有些没底罢了。
“是否是影射,王爷已经心里应该清楚吧?”
莫怀宁抬起眸子和她对视,一眼就看穿了她刻意伪装起来的恐惧,好久没有见过这么没有战斗力,又怂得这么明显的“敌人”了。
于是他心中隐藏已久的对猎物的挑衅的冲动开始慢慢萌动起来,开口道:“你刚刚说你可以杀了齐王,看来莫怀煜也并不是十分谨慎,安排了你在齐王身边,让他时时刻刻,都处在随时可能会丧命的危险当中。”
这话一说出来,丁蔚蓝的罪名就不只是教唆那么简单了,而是她这个人本身就有问题。
丁蔚蓝嘴角抽了抽,自知说不过莫怀宁,给他洗脑也是不可能的,因此只能放弃,却不甘心就这么欠莫怀宁一个人情,被他拿捏着,于是急得在心里挠墙。
正在这时,经过奋力自救终于把自己从树冠里拔出来的某只乌鸦在空中扇动了两下翅膀,趁着丁蔚蓝与莫怀宁在说话,于是又“嘎嘎嘎嘎嘎嘎”地叫了起来。
“糟了!”
丁蔚蓝惊呼一声,想要躲闪,但她的反应速度没赶上带着一双翅膀的乌鸦,她只觉得脖颈间一痛,一股火辣辣的疼痛升腾了起来。
“丁姑娘!”
“血?”丁蔚蓝摸了下脖子,只摸到了一手的鲜红色,她看向乌鸦的眼神由震惊到愤怒,她没有多想出于本能地就伸手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