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永福死不承认：“真的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方喜乐拍了拍手，一个人站出来，众人定睛一看，此人是街头的李屠户，他怎么会在此？
“把你跟我说的，都说出来吧！”
“是，大人，”李屠户点头：“从一个月前，庄永福开始从我这买一些活物，说是要回家烤了吃。”
“你还记得都有动物吗？”
“记得，有些猫狗，还有几只鸡。”
方喜乐轻轻颔首：“之前我们在水下搜查到好多动物的尸骨，庄府之内并没有人养猫狗和鸡，这些动物显然是你买来让柏小郎练手的！庄永福，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庄永福闻言伏在地上，直到众人都以为他睡着了抬起头，目光呆滞地说：“我...认！”
“杨氏！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杨氏没有说话，不停掩面哭泣。
庄永隆夫妇二人把庄永福和杨氏送到巡捕司，审问他们的事情就由捕快们负责。
“庄老爷，赵夫人，柏小郎我就带走了，他身上寄居的梦虫，危害性太大。”
赵夫人连连点头：“一切但凭大人做主。”
庄永隆更是感激不尽，发誓以后一定多做善事积德。
而柏小郎则被带回玄阴司分部看管起来，他身上的梦虫是个大杀器，得想个办法赶走梦虫。
至此，庄府的案子已经真相大白。
期间包春还来找过方喜乐，吐槽庄永福和杨氏两人，一会承认，一会否认，简直没见过这么奇葩的两人。
自从带回柏小郎，方喜乐就一直查阅资料，寻找驱赶梦虫的办法，还真被她找到了，梦虫虽然是梦境生物，但是虫对鸟的惧怕是与生俱来的，只要抓一百只鸟，让它们不停鸣叫，不到三天，梦虫就会搬家。
玄阴司上下一起行动，很快抓够了一百只鸟，关在镇邪塔中。
事不宜迟，今天就开始行动。
柏小郎还是瘦瘦小小，低眉顺眼的模样，但好赖换了一身干净体面的衣服，梳了头发，整个人精神不少。
“害怕吗？”镇邪塔中密不透风，每层只有几盏煤油灯，光线昏暗又关着鬼物，显得阴森可怖。
柏小郎低着头没有说话。
方喜乐也不在意，亲手把杨氏送进大牢，柏小郎一定恨透了她，自然不愿意和她说话。
此时镇邪塔中很热闹，上百只鸟上下翻飞，发出声音各异的鸣叫，伥鬼和骇鬼盯着鸟群，大张的嘴里源源不断地流出口水，黄鷁歪歪鸟头，跟着扑棱翅膀，却一次次被笼子挡住。
“笼子很结实，这些鬼物逃不出来的。”
方喜乐见柏小郎打量伥鬼，出声安慰。
柏小郎没有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伥鬼，似乎对它很感兴趣。
这个孩子，胆子倒不小。
方喜乐指了指中间的两个蒲团，说道：“一个是你的，一个是我的，这三天我们就呆在镇邪塔中，到吃饭时间会有人来送餐。”
“三天？”柏小郎突然问道。
“嗯，”离开庄府后，柏小郎第一次开口，方喜乐回答得很详细：“梦虫讨厌鸟鸣声，这里这么多鸟，最多三天，梦虫就会搬家。”
柏小郎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什么时候送饭？”
方喜乐莞尔，果然还是小孩子，听到有食物就忍不住打听：“一日两次，早上一次，晚上一次，现在是中午，离晚上送饭大概还有三个时辰左右，饿了吗？”
柏小郎沉默了好久，又问道：“我娘呢？”
方喜乐收敛了笑容：“做错了事是要承担责任的，你娘现在在为她做错的是承担责任。”
“会死吗？”
“会。”
“是吗？”柏小郎抬头看向空中的飞鸟。
方喜乐皱了下眉头，她总觉得柏小郎的反应有些奇怪，太淡定了，但和他这个人的性格意外地和谐。
他本来就是个冷漠薄凉之人。
不知为何，心头忽然闪过这样的念头。
方喜乐自嘲地笑了一声，案子已经了结了，怎么还在胡思乱想，柏小郎突然遭受打击，性格有变化也是正常的。
“梦虫离开我，我会死吗？”
“当然不会。”
“但是会变成普通人吧？”柏小郎直视着方喜乐的眼睛：“听说你武功很厉害，如果在失去武功和死之间，你会选哪个？”
不知为何，她居然从一个小孩子身上感受到了危机。
“如果是我，我宁可死也不愿意变成普通人，回到那种任人欺凌的日子！”
“你......”方喜乐迟疑道，突然觉得有些头晕。
迷药？不对，迷药对她这样的武者无效。
难道是梦虫的能力？
方喜乐一惊，电光火石之间，想通了很多事情。
太顺利了！
整个案件，每次关键时刻，线索都会自动出现。
为什么那么凑巧，监视庄家的捕快就发现了杨氏和庄永福的秘密？
为什么杨氏的婢女会直接说出二人私会被撞破的事情？
为什么杨氏和庄永福一会承认，一会不承认。
如果，梦虫的能力不仅仅是在人入睡后才能控制别人呢，如果梦虫可以瞬间将人拉入睡梦中，强行控制呢？
梦中生物出现的次数太少，人们对他们的了解有限，出现偏差在所难免。
之前庄永隆一直做噩梦，知道后来才发生状况，所以方喜乐一直以为梦虫很弱小，得把人折磨得精神恍惚才能下手。
若是这一切都是示弱呢？
都是挖好的陷阱，等着她入坑呢？
如果梦虫实际上很强，那么庄永福和杨氏二人的认罪根本不可信。
他们是被操控的，但柏小郎无法时时刻刻操纵他们，所以他们有时候才会否认，才会说没有指使柏小郎。
如果不是他们指使柏小郎，那么......
真正的凶手，正是柏小郎！
方喜乐咬紧牙关，试图拔出腰间的刀，只要拔刀轻轻一划，柏小郎就，就......
“噗通！”
方喜乐倒在了地上，发出均匀地呼吸声，她睡着了！
柏小郎眼中露出兴奋的神色，有用！
梦虫连先天武者都能控制，只不过需要的时间长一点，又是一个新发现，应该记在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