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唐贤在奶孩子,今天的唐贤依旧在奶孩子。
幸好大徒弟已经出师,不然在这个时空里,他得一次奶三个孩子。
祁观和楚家那两位出了客栈就与他分道扬镳了,若他手里没有牵着两个娃,他……也不会跟过去看看的。
他就是这么无情这么残酷这么无理取闹的唐大仙。
他此时正为了小徒弟白子行的黑化值发愁,兴许是未来已经收过徒弟的原因,他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增长进行中的黑化值。
第一次见白子行的时候,他的黑化值进度条占了三分之一,好不容易让小长鸣给他治愈了一下,稍稍降了这么一些。
奈何涨速太快,才不过一晚的时间,就涨到了半数之多。
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于是愈发关注起了白子行所遇的人,所遇的事。
白子行存了很久的钱。
他和许多同龄人一样,都爱吃甜食糕点。西街转角的那家糕点很好吃,他馋了许久,却一直都买不起。
那是只有富家子弟,名门之后才能吃的起的东西。
可他偶尔也想做个天真烂漫的梦。
便每日省吃俭用,存下了让他做一个美梦的钱。
只是这个美梦未免太过短暂了。
他才刚出了店门没多久,就被那些常年欺负他的人,堵在了一条荒无人烟的小巷里,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些人欺负他的日常惯例便是辱骂几句,再打上几下。
白子行告诉自己,他们的话一句也不算数,可这些话还是像冷剑一般狠狠扎进了他的心里。
“你以为你和我们穿一样的衣服,用一样的物件,吃一样的东西,你就可以和我们一样了么?小杂种就是小杂种,永远都翻不了身。”
——不是这样的。
他告诉自己,不要听。
“老大,你说这个小杂种哪来的钱买糕点,我看是从乔叔那偷来的,乔叔就是养了个白眼狼!”
白子行怒道:“我没有偷钱!”
“你们看你们看,小杂种生气了,定是被我们言中了,才恼羞成怒了。”
白子行咬着唇:“是我攒的钱,不是我偷的,不是偷的。”
他怀里抱着这些糕点,似是抱着自己仅存的那些尊严,做着苍白而又无力的辩解。
直到一个人将他踹倒在地上,糕点洒了一地。他们或许是嫌他不够惨,又添了几脚,把他的那些糕点尽数踩碎撵烂了。
他身后又有一人踢了他一脚,把他踢到了那堆糕点碎渣前,他看着为首的那个小孩,居高临下对他说道:“小杂种,你不是想吃么,吃啊。”
他只配这样匍匐在地上,像一只狗一样,摇尾乞怜。
他们都在笑。
白子行也想跟着笑了。
笑这世界何其不公,亦笑这世界何其残忍。
他不想低头,却无法做到扬起头颅的姿态。
为何他生来,就要低人一等。
他不甘心。
在做好了被拳打脚踢一顿的准备之后,却发现欺负他的人都在一瞬间消失无踪。
只有一个人,站在他的面前。
此人正是唐贤。
白子行喃喃叫出声来:“先生……”
他话还未讲,唐贤就打断他道:“你是我徒弟,该叫我师父。”
白子行只以为那日唐贤不过在开玩笑,师徒关系如何会这般草率妄为。
此时才知道,原来不是在拿他打趣。
他一直都奢望和长鸣一样,有爱他的乔叔,有疼他的爹爹。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他这算不算也有爹爹了?
白子行低声叫了一声:“师父。”
唐贤微微点头,走到他面前,却没有丝毫扶起他的意思,他蹲在他面前,问道:“阿九,你讨厌他们么?”
他当然讨厌。
甚至于说是恨也不为过。
自他点头以后,便听唐贤笑道:“那便站起来,学了为师这一身的本领,自己报仇去吧。”
唐贤目睹了这一切,便想既然是因为受了欺负才涨的黑化值,那就变得比别人更强大,让谁也欺负不了。
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来抢你的东西。
不,是不会有人再能抢的走你的东西。
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他一向挺喜欢。
等白子行回到房间回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直到他见到桌子上的桃酥之后,才感到了一丝真切。
唐贤虽然嘴上说着要让徒弟自力更生,仇要自己报,糕点当然也要自己买,可一想到碎了一地的糕点,还是没忍住去给白子行买了一盒。
挑的是他喜欢的桃酥。
白子行拿出其中的一块,把剩下的那些都小心翼翼包好。
一小口咬下去,桃酥甜甜的,一如他此时心境。
而在另一边,糕点店里,唐贤前脚刚走,祁观和楚家兄弟就踏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