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房间里的动静,安父温淡的脸色骤然下沉,举起的拳头刚要落下——
门被打开了。
拉开门的那一秒,急促的喘息霎时顿住,之晚湿哒哒的眸子里倒映出安父震惊的面孔。
“爸、爸爸······”之晚下意识的捂住胸口,然而为时已晚。
安父失神后退了一步,看着之晚凌乱的衣着,和那张红白分明的脸蛋,意识里有一个画面与之惊人的重叠在了一起,心口一抽,他的眼中多了一份复杂的情绪。
“喂······”
里面响起安锦程的声音,安父听到眉眼一低,由惊转怒,大掌一拍,彻底推开了房门。
安锦程正站在窗口,背对着他们讲电话:“楚晗,怎么是你,盛兮呢?把电话给他······”
“你们在干什么?!”安父突然低声吼道,整个脸阴沉下来,像是换了一副面孔。
“······爸······”之晚被吓得浑身瑟缩不止,来安家也有一段时间了,她从不知道温润儒雅的安父发起火来会是这么的可怕,不是严肃,是可怕,眼睛里镕淬着令人胆寒的怒火。
可偏偏,安锦程却像是没听到一般,事不关己的讲着自己的电话:“什么,发高烧?他现在在医院吗?”
这样的无视,无疑更加激怒了安父,只见他先是脱掉了笔挺的西装,松了松领带,接着就大步走到了安锦程身边,抢下他的手机摔到地上:“之晚,把门关上!”
一场父子间的对决,眼看着一触即发。
之晚关上门,空气里,突然传来安锦程带着笑意的声音:“我喜欢她。”
他说:“我喜欢她,我就是想要她!”
那一瞬间,之晚如遭电击,恨不得立刻打开门逃出去。
“你说什么?!”一阵急火攻心,安父痛苦的捂住了胸口,“你胡说什么,她是你的妹妹!”
“别再自欺欺人了,唐芯蓉根本就没有生育能力,我哪来的妹妹?”安锦程邪佞的笑道,眨了眨眼,清朗的眸光亦真亦假,“爸爸,你最好赶紧把她送走,否则我那么喜欢她,她又一直在我的身边,说不定哪天我管不住自己······上了新闻头条可不好吧?”
果然,这又是他的一种手段。
书房里,安父靠在沙发背上,摘掉金边眼镜,不停的揉着眉心:“多久了?”他问,“锦程这样对你,多久了?”
之晚已经换上了一套浅粉的运动装,安静的坐在对面的沙发里:“嗯?没、没有······他······”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样的一个问题,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整话。
安父叹了一声气,没有再继续等她的回答:“你才进安家不久,我猜到锦程对你多少会有些排斥,但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唉,是我不好,在接你过来之前,我没有跟他做好沟通的工作。”
“但是之晚,锦程脾气虽然怪了点,但他本性是善良的!他,他之所以会对你做出今天这样的事情,我想,只是因为他还不能接受你的存在,你不知道,他过去有多疼他妹妹。”
羽睫一颤,之晚放在大腿上的手,悄然握紧,骨节泛起白光。他有多疼他妹妹呢?她想,只要看他加诸在她身上的恨意,就能掂量出来了吧。
“爸爸,我不怪他。”尾音里拖着隐隐的哭腔,之晚咬着牙忍下了眼泪,但那份苦涩和委屈,已在胸腔里翻江倒海,无法平静。
那一刻她觉得,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公平可言。
安父显然松了一口气,擦了擦眼镜重新戴回到鼻梁上,语气又恢复了一贯的温儒:“你放心吧好孩子,爸爸这几天会多找锦程交流,帮助他早日接受你。”
这么说,还是不准备送她走吗?可是不走,安锦程肯罢休吗?
之晚迷茫的看向安父,低声问道:“可是,在他接受我之前,我还能呆在这里吗?”
“你别怕,以后我会让田阿姨经常盯着他,不会再让他乱来的。”安父说得信誓旦旦,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而且,再有半个月,你们就都要开学了,到时候在一起的时间也就少了,哦,初初之前的学校好像是可以寄宿的,你开学后可以先寄宿一段时间。”
听到这里,之晚突然怔了一下——是要她转去安之初的学校吗?那,是以什么身份呢?
看到之晚脸色的变化,安父忍不住起身,坐到了她的身边,温暖的手掌覆盖到她的肩头,将她往怀里揽近一些:“别担心好孩子,你是初初的妹妹,是我安家的女儿,没人敢质疑你。”
从小到大,哪怕是与自己的亲生父母,也从未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之晚半靠在安父的怀里,显得拘谨又抗拒,但周身笼罩过来的烟草香味,却又让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心。
那种只属于父亲的,厚重的安全感。
“之晚,你不知道,当爸爸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你的时候,爸爸有多激动!不光是为了你妈妈的病,也为了我自己,我对初初的爱,因为她的去世让我变得痛苦不堪,无法排解······不过好在,你出现了。”
宽厚的手掌轻轻拍打着她的肩头,之晚听安父诉说着他对之初的爱,很意外的没有嫉妒,反而是,心疼他。
“先生!”门口传来敲门声,和田阿姨恭敬的声音,“先生,您在吗?”
之晚下意识的从安父怀里弹出,坐直了身体。
安父过去开门:“什么事?”
“是盛公子,盛公子那边来电话,说想约之晚小姐一起午餐。”田阿姨说完,低头瞄了之晚一眼,心想,这小姑娘外表看上去清清冷冷的,没想到这么有手段,才跟盛公子见第一面,就玩到大半夜才回家,转天盛公子就急着要再约她,哼,看来也是小狐媚子!之初小姐可不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