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圣上,参见贵妃娘娘。”那宫女行了礼后便急声道:“淑妃娘娘在门口闹着要见圣上,还说见不到圣上就不起来。”
薛贵妃起身道:“这可怎么是好?”
宣仁帝眉头蹙得更深了,“她还说什么了?”
薛贵妃重重地瞥了眼那侍女,那侍女忙开口道:“淑妃娘娘要为四殿下求情。”
“求情?朕这道圣旨难道是降罪?荒谬!即刻将淑妃送回秋光殿,没有朕的吩咐她不得私自迈出殿门一步!”
说完后宣仁帝仿佛是用尽了力气,又闭上了眼睛,抬起手随意地挥了挥,薛贵妃会意,连忙对那侍女道:“圣上的旨意你都听见了?还不快去支会袁总管?”
那侍女也不敢再多做逗留忙告退离开了内殿。
殿门口叶淑妃倔强地挺直了背脊,袁总管在一旁焦头烂额地劝说着,可叶淑妃却仍然是一句“不起来”。
“奴才求您了,淑妃娘娘您也是知道的,圣上龙体还没恢复好,这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见您?”
袁总管刚说完叶淑妃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本宫知道薛贵妃在里头,薛贵妃见得了圣上,本宫就见不得了?本宫还没被发落去冷宫!”
一个侍女正好从养心殿出来,袁总管看出她是内殿伺候着,忙上前低声问道:“是娘娘有什么吩咐?”
那侍女道:“是圣上的吩咐,圣上说了让人将淑妃娘娘送回秋光殿,以后……以后没有圣上的吩咐淑妃娘娘不得私自离开秋光殿。”
这话说得不高,可叶淑妃还是字字句句听得清晰,她身子一晃,幸得跪在她旁边的侍女接住了她,“娘娘!您怎么了?!”
袁总管也忙吩咐道:“来人!备软轿!伺候淑妃娘娘回秋光殿!”
叶淑妃艰难地抬起了头,“本宫不走!”
“娘娘,这回是圣上亲自下的旨意,您就别强撑了,这抗旨不尊可不是我们能担得起的。”袁总管说完后就转身催促道:“还不快点?!”
很快软轿就到了,叶淑妃却是执意不肯被扶起来,“本宫要见圣上!”
“叶容!你在这里大呼大叫还把这里当做皇宫么?!”薛贵妃一身的杏黄色宫装,银色的腰带贵气不已。
叶淑妃抬起了头,她清晰地看得到薛贵妃脸上不加掩饰的嘲讽和鄙夷。
她咬了咬唇,艰难地躬下了一向挺得笔直地背,坚定道:“妾身求求贵妃娘娘了,妾身要见圣上。”
“见圣上?可圣上却不想见你,本宫也没有法子,圣上亲口说了,以后不想再见到你,没有他亲口的吩咐,你叶容最好还是乖乖地呆在秋光殿等着自己的儿子回来。”
说到“回来”二字,薛贵妃的笑意更加尖利和刺眼了,叶淑妃几乎要晕厥过去,可还是强撑着,她不能被薛贵妃彻底地踩在脚底下。
“来人,圣上都说了要你们将淑妃娘娘送回去,你们听不懂吗?!”薛贵妃最后望了眼几乎是被架上软轿的叶淑妃,笑道:“本宫有空自然回去秋光殿拜会你的,不急。”最好是带着四皇子已故的好消息,再好好欣赏一下叶容的表情,想着想着薛贵妃抬了抬手,“送淑妃回去。”
叶淑妃甩不开两边的侍女,只得是坐在了软轿上,可膝盖上的痛意却不断地提醒着她,她的儿子要走了,前路却是迷雾和险境。
四皇子一行人离开洛阳的时候天色刚刚蒙蒙亮,鱼肚白的天际让白君泽的心情也沉重起来。
“四殿下还等么?天色不早了,如果再不启程恐怕今晚会没有地方落脚。”为了避开几个容易暴露的地方,他们选择了偏院的路途。
白君泽看了眼城门,“派去安国公府上的人可回来了?”
那人摇了摇头,“还不曾。”
白君泽眸子微眯,再等最后一炷香。
安府的前院,安同甫已经一夜未合眼了,他站在一副堪舆图前,目光紧紧锁定着朔州的位置,很明显他已经知晓了白君泽此行的目的地。
“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子衿推门进了书房,有了安同甫的吩咐,安子衿如今出入前院书房已是毫无阻拦。
安同甫诧异地回眸,不知为何这时候看到自己的二女儿这张处事不惊淡然的面容,他竟然觉得松了一口气,随后他自嘲一笑,自己已经沦落到要依靠一个深闺女子了?若是婚约还在或许还能指望着安国公顾璟出手,可如今这形势,顾璟完全可以甩手不沾分毫。
“子衿,你怎么来了?”安同甫刚想收起那副堪舆图,可望了眼安子衿那双清澈而幽深的眸子,他竟然鬼使神差地停住了手。
安子衿的视线也落在了那副堪舆图上,她急声道:“是不是四皇子府出了什么事,我听门房的人说有四皇子府的人来过,这个时候天还没亮,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是长姐?”
安同甫轻叹了一口气,随后对安子衿招了招手,“子衿,过来。”
安子衿微蹙了蹙眉,随后还是走到了那副堪舆图前,她是看得懂的,前世为了帮白君佑得到更多的消息和密报,这些堪舆或是军情她了若指掌。
安同甫指着朔州道:“子衿,你可知道这里是何处?”
“朔州,大周西边的边境。”朔州?安子衿的心里升腾起一丝不妙,冬日边境是会开始不安定的,缘由是那些个靠放牧的小国小部落到了冬季就会开始侵扰大周的地界,小的动乱是抢一些衣物吃食,若是闹大了也可能会打仗。
安同甫点点头,赞许地看了眼安子衿,“你可知道每年冬季来临朝堂内就必定会做的事?”
安子衿望着那副堪舆图思量了片刻,开口道:“巡边。”
安同甫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安子衿的脸上,他心里无不充斥着失落和遗憾,如果安子衿是个男儿身,如果这是自己的嫡子那该多好,片刻后他收回了目光,“的确如此,只是今年的巡边提的有些早,甚至连冬至都没到。”
安子衿心里猛地一跳,巡边,匆忙而来的四皇子府的下人,难道是……她抬眸惊异道:“父亲,这件事和四殿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