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然点头道:“同样也是殿下传过来的消息说他可以信任。”
“那看来他也是殿下的人了。”
少女笑了笑,一抬眼,看见湖面的长廊上有人走过来:“殿下,三皇子来了。”
“他人呢?”
“在前院。”
宫人禀道:“他来的时候恰好撞见了我们的人对七皇子用刑,现在正在前院僵持不下。”
“还有,楼公公也来了。”
南絮一顿,不由自主的转过头看向了姜然。
“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
“奴婢告退。”
看着她离开,姜然皱着眉,语气微沉:“楼公公这几年从来没有踏足长乐宫,他这次来是想做什么?”
南絮起身:“不管怎么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吧。”
姜然点了点头,沉默的跟上。
院子里,穆君华被人摁在长凳上,一板子还没落下来,三皇子就强行闯了进来。
年岁不大的少年原本倔强的抿着唇不说话,但是一看见他来,顿时就跟看到了许久未见的亲人一样,激动的开口:“三皇兄。”
三皇子穆星洲今年二十三,是个温文尔雅的青年,平日里待人接物格外的都格外的温和,脾气特别好。
哪怕是看到自己嫡亲的弟弟被人摁着打板子,他也只是皱了皱眉,态度客气又从容:“绫香姑娘,宸欢皇妹如今在哪里?”
绫香屈膝一礼,低头恭敬道:“殿下在湖心凉亭,七殿下今日闯进长乐宫冲撞了公主殿下,殿下下令杖责三十,还请三殿下不要为难奴婢等人。”
穆星洲看上去也不恼,神色依旧温和:“那这样吧,我去和宸欢皇妹求个情,绫香姑娘暂缓行刑如何?”
“殿下不见客,请三殿下见谅。”
绫香看着他,微微皱了下眉。
三皇子站在七皇子身边,他们不可能上前把人拉开,真要那样的话,那就是他们这些人以下犯上了,光这一条就足够要了他们所有人的命。
可如果不把他拉开,僵持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穆星洲依旧那样不温不火的看着她,仗着宫人不敢对他不敬一点儿也不着急。
除非宸欢公主亲自下令,否则没有人敢对他动手。
正僵持着,楼公公领着人走了进来,看见眼前这一幕,惊讶的道:“三殿下,这是怎么了?”
“还有七殿下,今儿个怎么都在?”
“楼公公?”三皇子听见声音转过头看着他:“楼公公不在父皇面前伺候,今日怎么也到宸欢皇妹这里来了?”
楼公公看了眼面前的场景,不用问他都大致能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他甩了甩手中的拂尘,权当没看见眼前的混乱场景,笑眯眯的开口:“皇上想见一见公主,这不,叫奴才来请人来了。”
穆星洲扫了一眼他身后,见到长乐宫外围着不少的御林军。
这阵势怎么看都不像是单纯的来请人的。
楼公公转过头看着绫香,客客气气的开口:“绫香姑娘,不知道公主殿下如今可有空?”
满皇宫的人都知道宸欢公主自从皇后娘娘和太子去后,性情就变得有些偏激不可理喻,谁的面子都不给,脾气上来了连皇上都敢顶撞,可偏偏皇上从来都不怪罪。
皇上都不计较,谁还敢跟皇室唯一的嫡公主计较?久而久之,宫里的人都知道公主殿下不好惹,对她都是能避则避。
连带的御前的人对长乐宫的人都很客气。
南絮缓步踏出宫殿,身边跟着一个姜然:“本宫当然有空。”
“只是不知道楼公公这么大的阵仗,是来请本宫去见父皇的呢,还是来押送本宫去面圣的?”
押送两个字,南絮咬得格外重。
楼公公之前曾受过皇后恩惠,对宸欢公主一向都很客气,闻言也不恼,依旧笑眯眯的开口:“当然是来请殿下的。”
“皇上如今就在御书房等着见殿下,殿下您看……咱们是不是尽快过去?”
“也好不叫皇上久等了。”
南絮转身看着绫香,指了指被人摁在长凳上动弹不得的穆君华,一字一句的开口:“给本宫打,一板子都不许少,本宫就在这里看着。”
“打完了本宫去见父皇。”
穆星洲顿时急了:“宸欢皇妹。”
“三皇兄有事?”
“君华他年纪小不懂事,并非有意——”
“三皇兄。”南絮淡淡开口:“本宫还要去见父皇,你确定要在这里耽误时间?”
穆星洲脸色变了又变。
她要去面圣,谁敢耽误她的时间?
可是总不能让她就这么打了穆君华,这和踩着他们兄弟成全她的尊贵有什么区别?
连皇子都说打就打,以后还有谁敢对她有半分不敬?
楼公公像是没发现这边的暗潮汹涌一般,安安静静的待在一边看着。
皇上下旨的时候脸色看不出喜怒,只说要他带着御林军过来,却没说要叫他动手,似乎是笃定了公主一定会过去一样。
既然如此,他还是客气一点比较好,虽然容妃深得盛宠,但是宸欢公主比她更得宠。
整个皇宫都只有公主一个人可以为所欲为不怕皇上怪罪。
穆君华咬着牙,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目光简直恨不得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打就打,皇兄你让开,让她打。”
“免得耽误了皇姐去见父皇的时间。”
南絮听着他一字一句的咬着牙说出来,唇角一挑露出了一抹笑容:“下次见了本宫,记得恭敬点,本宫是皇后之女,大胤朝唯一的嫡出。”
“嫡尊庶卑。”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连一直脸色温和的穆星洲都差点控制不住的变了脸色。
这简直就是在指着他们这些皇子公主骂他们卑贱了。
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偏生南絮根本就不在意他们的心情,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全然不在乎他们的脸色有多么难看。
长乐宫离御书房并不算太远,车驾也就走了盏茶时间就到了,南絮踏入御书房,空荡荡的房间里,唯有书案后坐着一个一身龙袍的威严男人。
见到她来,男人抬手挥退了身边的下人,静静地看着她。
南絮神色淡然的屈膝:“见过父皇。”
男人没说话。
南絮也不在意,甚至都没兴趣想一想他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一片安静中,男人开了口:“朕的长姝,如今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