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大巫两个字,夏武雀忍不住好奇的问:“他和常大巫相比,谁会更强些?”
“若轮势力,不需多说,自然背靠任族的任大巫强,论个人之间,便是你舅父再强他敢对上族重臣出手吗,所以还是他强。”
“要是常大巫能成为族巫级的人物呢。”
夏武雀自幼就对世界的一切充满了疑惑,而宋覡总能告诉他正确的答案,宋覡答道:“一旦得昆仑认可,常大巫在公平环境中斩杀了对方,任族巫也只能认了,不过你舅父要多蠢才会在部落还没壮大时就和曾经的上族未来的对手揭破脸皮啊?据说很多年前,夏家就曾有一位祖先干过这样的蠢事,于是夏家才落到这地步。”
“竟有此事?”
夏武雀闻言吃了一惊,这是他没有听过的秘闻,宋覡看他的摸样笑了起来,解释道:“我也是偶尔听说的,真假不知,不过我以为可信,因为你们这支禹王后裔,再不济,也不至于落到这样的地步。”
并认为夏家落到这样的地步后还能有惊无险的一直生存至今,其中也许还有些念旧的强者们照顾的功劳。
他说的似真似假,用的完全是推测的口吻,随他长大的夏武雀却知道,宋覡要么不说,他说的往往就是真相,因此直接问:“既然如此,那么柏家等为何对我夏家还敢那么放肆。”
“大人物的所谓照拂也是高高在上,岂会牵扯到区区两个千人部落的争斗里,要是夏家连同级的正常竞争都撑不下去,他们又何必费心,需知道天下毕竟不是只有你们一支禹王后裔。”
夏武雀心想确实如此,不免觉得自己刚刚问的太天真了点,于是不好意思的一笑,这时阿猎开始抓他的头发,这是这畜生不耐烦的表现,它大概是要去玩了,见接下来也没自己什么事情,夏武雀便和宋覡说了声,转身离去。
他一动,阿猎立即撒欢似的跳到了他身前的草地上,拽着他拼命向那边的烹饪处跑去,原来这厮是见到无数的大肉嘴馋了。
“你个吃货。”夏武雀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漆,货,猎。”阿猎不以为耻,还骄傲的指着自己表示自己听懂了。
如此没脸没皮的畜生让夏武雀连骂它的心也没了,只能跟着它跑,却没注意到还在原处的宋覡的神态忽然有些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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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荒最至高的存在相柳巫侯所在的地方,是招摇山东北三千里开外的大泽边。
到他这境地,已无须依靠部族的人多势众来彰显自己的崇高地位和尊严。
他身边常年只有六七人,所居不过一山窟。
但那山窟周遭百里内,****皆不敢入,那六七个部下则人人有惊天动地的强大能力。
领袖数万众,统治千里地,有所过之处人如草伏之威的任族巫,率百骑驾长车而来,才至那百里地边,便止住车马,卸下薄布上衫,袒露脊梁,下到车前,跪倒在地,他如此他那些部下也皆如此,竟连喘息声也不敢出。
跪下后,任族巫又从怀里掏出一枚青石,轻轻捧起贴到眉心,背后的三头大蛇图腾一阵闪耀,下一刻,他仿佛收到了什么消息,立刻放下青石,恭恭敬敬的对着相柳所在的方向磕起头来。
不多久,从大泽里就走出了一位穿着青衫,面目平淡无奇,身材也不算强壮的中年人。
若说这中年人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恐怕就是他太过平凡了,他平凡就如一个弱小部落里的不能修巫还不能修覡的废物,偏偏一见此人,任族巫身后部众就立即狂拜起来,他们纷纷把头在地上砸的咚咚的响,有人甚至激动的泪流满面,连那些强壮的角马都纷纷匍匐下来,如见神灵不敢嘶鸣。
那中年人却仿佛没看到他们的动作,不,他看到了,面对这些虔诚的敬畏,他不喜反怒的轻轻一挥手,就见一层黄雾贴地生处,瞬间便包裹住了那百人百马,接着他再一弹指,那黄雾就凝固成冰晶一般的东西,沉入了地下。
任族巫登时给吓得魂不附体,颤声哀求道:“下族愚昧不知礼数,还望巫侯海涵。”
原来,这位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中年人竟就是南荒至尊相柳侯。
他居然屈尊独自前来,一见面又禁锢百人,这让任族巫怎能不紧张惶恐呢,见他的摸样,相柳摇摇头,眼中有一丝厌恶,却又转眼不见,微抬手令他起来,道:“无须多心,是有些事情要详细交代给你,不便给他们听到。”
任族巫赶紧再请罪,怪责自己狂妄无知,竟带如许手下前来拜见巫侯大人。
不耐烦听他在这里废话连天的相柳皱起眉头,直接打断了他喋喋不休的请罪,吩咐出一连串的安排种种。
随着他的安排,任族巫越听越心惊,他想不到相柳巫侯坐拥南荒傲视一方竟还不满足,现在居然要将手伸向昆仑都未曾能吞下的西海。
只是他搞不明白,相柳巫侯到底是怎么知道那西海少主的一些秘密的,他更不明白,要论实力论手段,白巫公可比自己强上百倍,相柳巫侯不找白巫公却越过他直接找了自己,而且还这么严肃的当面交代到底为何。
能做到族巫位置的人没有弱者,无论实力或是心机。
这任族巫纵然再敬畏相柳,一想到事件中的种种不寻常,本能的就存起了心眼,但他也只能先存着心眼,因为相柳之令谁敢违背?
讲完安排的相柳随即吩咐他马上回去,速派遣好手前往江疑常出没处埋伏,务必将其拿下,拿下后速押至族内绝密处等候下一步命令。
任族巫立即恭声领命,都不敢打听到底是谁把江疑的行踪透露给他的。
相柳最后又允诺他,此事若成,保他得偿一件心愿。
我的心愿是做你这样的人物.
这句话任族巫也只敢放在心中,他连忙向相柳保证,一定会捉住江疑,完成大人的交代。
相柳闻言微一颔首,便转身向大泽内走去。
在他走后良久,才敢起身任族巫忽听身后一阵马嘶,他一回头,就看到自己那些之前被相柳束缚至地下的手下们,现都已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了那里,从他们脸上的神情来看,似乎还忘却了之前的遭遇。
如此手段可谓神鬼莫测,任族巫看的心中更惊,不敢在这里再做停留,当即沉声吩咐部下开拔速回。
百骑立即齐齐的应了声是,这就簇拥他再上马车,沿来时路去。
车马一动,声势惊人,然而如此张扬的威风和相柳刚刚的内敛威严相比,实在下乘了些,坐在马车内的任族巫自己也觉得这般行动有些无趣,便去喝斥外边收起旗幡只管埋头赶路,不必闹腾。
听往日最好排场的族巫这么吩咐,一群手下开始都以为听错了,面面相觑半响,才赶紧答应,把角马扎口,把图腾大旗卷起,再一路南下。
殊不知他来时那么的惊天动地,归时却这么的偃旗息鼓,这种反差反而令沿途的人们更加疑惑,一时间流言四起,说什么的也有,但绝没有人能想到,他此次北上又急归背后的内情,谁也不能,包括那即将于明日相会的两个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