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发狂似的马儿,竟然摔了自己还不够,竟然又朝着自己扑了过来,苏清韵来不及闪避,眼中闪过一抹绝望。
谁知意外之中的痛楚没有袭来,一股带着微微皂角香气的身子扑向自己,耳边传来一阵闷哼。
苏清韵一睁眼,她的大哥傅黎夜护在她的身前,她像是只孱弱的幼鸟被他紧紧的护在怀中。
发狂的红马拼命的踩踏,一下两下,鲜血淋漓。
“别怕。”
傅黎夜的背上鲜血淋漓,可依旧死死将苏清韵护在身下。
前世的苏清韵父母双亡、无亲无故,从来不曾有人这样爱护过她,这一刻被傅黎夜护在怀里,让她产生了一种难言的情绪。
苏清韵的眼睛瞬间红了,撕心裂肺的吼了出来:“大哥!”
傅庭安也完全呆傻住了,扑到傅黎夜身前,一把将苏清韵推开,颤抖着呼喊“大哥”,只是无论如何呼唤,傅黎夜一点反应都没有,浑身是血!
匆忙赶来的下人忙将傅黎夜送回侯府,而苏清韵是被绑着回去的。
……
是夜,天长夜色无半点星光,残月如勾,文国公府独灯火通明。
长明灯高悬,尤将那夜色氤氲微显朦胧,几波医者从屋中进进出出了多次,无奈垂头聚成团。
文国公背手而依,神情凝重阴霾的吓人。
“老公爷,怕是不成了,小公爷的腿……”领头的医者,是给皇家贵胄诊医问脉的太医院魁首,现如今他都没了法子。
“直说!”文国公府老公爷也乃是当世英雄,如今顿觉脚下发软。
医者捻过胡须,缓些语调叹道:“小公爷是被烈马踏过,大宛良马可抵过百力,能留得性命,就已经不容易了。老夫刚才行脉,五脏六腑气脉全是乱的,单是凭这一点,便是要花些心思调养的。只要用心得当,许二三十年,小公爷也还能站立。”
傅夫人如抽丝傀儡,身子顿时滑落呆坐在地上,眼前顿时毫无声色。
“儿,我的儿啊。”小公爷傅黎夜当属文国公府最出色的孩子。八岁习武。年十四便技压群雄荣获当今圣上亲封武状元。
皇榜昭彰,傅家既得百年荣光。
傅黎夜是自律的人,儿女情长事不沾染半分,年二十便纵横便边疆数栽,行走如风蛮荒诸多部落敬为神明。
如今,竟为了这么一个女人,白白就要断送了他这傅家最大的指望。
“早就说了,这便是个害人精,咱们文国公府,留不得。”傅夫人双眼通红,挣扎着往祠堂奔走。
人未至,声先至。
“苏清韵,你还我儿性命!”
傅夫人一个健步冲了过来,捞起苏清韵的长发,就往桌角上推去。
苏清韵没有挣扎。
直到现在,她的心情还久久无法平静。
刚才在药舍的时候,看到失控发狂的红马冲过来,她几乎以为自己又要死了,可是傅黎夜出现了,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抵挡了那些要命的踩踏。
如果没有傅黎夜,她只怕……
“住手!”
就在苏清韵的脑袋要撞上桌角的时候,门外响起一声中气十足的呵斥。
万寿蟠桃金丝木的拐杖重重的扣了三声,苏清韵抬头,对上了老太君,心中五味杂陈,这是从小将原主养大的人,对原主极尽宠爱,可是她最宠爱、骄傲的孙子,却为了救她而生死未卜。
“住手?”
傅夫人的眼中闪过一抹扭曲的愤怒,嚎啕大哭道:“母亲,你知不知道,就是为了这个丧门星,黎夜的腿坏了,御医说,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知道!”
老太君掩住眼里的痛惜,眼神盯着苏清韵良久,开口说道:“丫头,自从你五岁蹒跚着进我这文国公府,我就拿你当亲生孙女一样看待。你爹救了我儿子的命,如今我的孙子又救了你的命,如此算是偿还了。你跟我们傅府的缘分、尽了。”
老太君心中复杂,傅黎夜算是自己最得意的孩儿,而苏清韵又何尝不是捧在自己手心里,看着养大的。
“老太君……”
苏清韵眼角的泪珠滚了几圈愣是忍着没有落下,原身一直养在老太君膝下,与老太君感情极深,如今文国公府的希望因为自己而没落,一股巨大的愧疚感充斥了苏清韵每一个细胞。
“走吧!傅家欠下的债,黎夜那孩子也算是还干净了,我不怪你。”老太君终于还是狠下心,咬牙说出了这句狠话。
老太君身后的嬷嬷走了上来,掏出了一叠银票,递给了苏清韵。
“母亲!”